第5章 奖惩
说实话，在见到格拉斯上将好感度数值的那一瞬间，劳伦斯有点懵。
不是，到底什么情况？
老子拼了命帮你打了一个大胜仗，避免法国海军败退不说，来自国内的嘉奖和荣誉必然也会接踵而来。
你是舰队司令官，自然拿大头。
就算全拿走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你又何必对我一个小小的准尉充满敌意？难不成还怕我抢功不成？
还是说……
劳伦斯稍加思考之下，立刻放弃了原先准备的说辞。
他原本打算慷慨陈词，向司令官陈述一些现代战争的理念，尽量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顺便表现出他优秀的个人军事素质。
比如：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水手，我深知海洋战争的复杂多变。通过对天气、潮汐、英国舰队过往行动模式以及我们自身应对习惯的综合分析，我构建了一系列可能的作战场景。英国人的部署，正是这些场景中最为合理也最需防范的一种。再加上英国舰队指挥官在以往的战斗中展现出一定的冒险性，这让我们能够推测他们可能会采取的进攻阵型。
但是在知晓格拉斯对他的好感度之后还这么努力表现自己的话，只怕会弄巧成拙。
“尊敬的上将阁下，我的祖先其实是一名宫廷占星师。我的家族虽然没落了，但我还是懂一些粗浅的占星术。”劳伦斯缓缓道。
他一边说一边在注意格拉斯的好感度变化。
“只不过我并不精通此道，占星术时而灵验时而失灵，所以，我平日里只是将其当做是消遣。昨天傍晚，我闲来无事看了一下星空，不料却算到今日我军有可能遭遇危险，若是想要将其化解，就必须得在交战之后立刻撤离战场。”
【好感度+5】
哎？真的有戏！
劳伦斯强行苦笑一声道：“这么多天以来，舰队一直平安无事，所以我以为我的占星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当不得真，可没想到，今天咱们舰队还真就被英国佬埋伏了。当炮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吓了一跳，别提有多紧张了。”
【好感度+5】
格拉斯看着劳伦斯，苍老严肃的面孔上多了一点戏谑的表情。
“按照你的说辞，那你为什么直到开战二十分钟之后才向舰队发出调整队形的命令？”
劳伦斯双手一摊道：“信号兵站立的塔台恰好被敌军炮弹击中，我从桅杆上摔下来，大概是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才发现战争仍在继续，四处都是激烈的炮火和轰鸣声，我吓蒙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我是谁。”
【好感度+5】
格拉斯和巴黎号舰长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笑道：
“这么说来，好在你被炸晕了，这要是刚一开战就逃跑，那岂不是让战无不胜的法国海军集体背上一个逃兵的名头。”
“是的阁下，我清醒后这才想起占卜的事，想要自己脱离危险就得赶紧让舰队离开战场，所以我才会通过旗语向舰队传令，尽量用不会造成恐慌的方式分两路撤退，可谁知道那英国人恰恰在此时闯进我军的阵型中，一下子都把我看傻了。不愧是愚蠢而又无能的英国佬。”劳伦斯耸了耸肩道。
格拉斯再一次笑了起来。
【好感度+10】
【格拉斯上将对您的好感度为5】
呼！好险！
幸好他能看到NPC的好感度并及时改变策略，这才没有在作死的道路上越奔越远。
看来这个格拉斯上将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区区一个准尉能超越作战经验丰富的司令部众将官和参谋。
只有用巧合来解释，才能让他满意。
【好感度在0以上（不包括0），您可查看NPC的名片。】
哦？又有新功能了？
那就看看吧。
劳伦斯心中默念。
格拉斯头顶上方随即浮现出一行字符。
【被部下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海军名将的格拉斯。】
【海战结束后，各战舰舰长纷纷派人送来充满溢美之词的贺信，信中称赞格拉斯上将机智过人，聪明绝顶，智勇双全，他们希望能在呈向巴黎的战报上集体签名，恳请路易十六陛下授予上将阁下元帅军衔。
格拉斯对众人的赞美盛情难却。
毕竟能够成为海军元帅是他毕生的梦想。
唯一令他感到不适的就是那位临阵违反军令的准尉了。
以他驰骋大海多年的丰富战斗经验，没理由连一个区区准尉都比不过。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名该死的准尉被幸运女神踢到了屁股。】
劳伦斯：“……”
“所以，你想要什么奖赏？无论你的动机是什么，但你确实对舰队做出了巨大贡献。”格拉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被人掌控一切的感觉相当糟糕。
劳伦斯很清楚，格拉斯就像是这艘舰队的土皇帝，没有人敢忤逆他的决定。
但凡自己说错一句话，等待他的或许将是万劫不复，永不翻身。
踌躇了片刻，劳伦斯深吸一口气道：“尊敬的上将阁下，舰长阁下，我不敢奢求任何奖赏，因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不能以任何理由在战场上违抗上级的命令，所以无论战果如何都与我无关，我恳请将军阁下给予我应有的处罚，我不敢有任何怨言。”
【好感度+5】
格拉斯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不枉是宫廷占星师的后人。”
劳伦斯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
格拉斯眯了眯眼睛道：“你不仅仅违抗了命令，而且还假传军令，两罪若是并罚，你将要领受船底拖曳之刑。”
一听到“船底拖曳之刑”这个名词，劳伦斯顿时眼眶微微一张。
这是一个相当残酷的刑罚。
首先，犯人的双手被绑在一起，吊在主桅下的帆桁上，然后用一根很重的绳子绑住双脚，绳子绑在帆桁的另一端。
尔后给犯人的鼻子和嘴巴绑上泡过油的布条，防止犯人溺水。
最后他们将犯人扔进海里。
受惩罚者最终会被绳索固定在船底，受到来自龙骨的摩擦。
要知道，木制船底满是剃刀般锋利的毛刺与碎片，而且还有大量的藤壶和贝壳类生物，这会将犯人的后背刮得血肉淋漓。
整个刑法过程要反复拖曳三次。
犯人被拖上来之后，能够活下来的十不足一。
“但是考虑到你认罪态度良好，我和舰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一个机会。”格拉斯微笑着说，“我将代替陛下授予你私掠证。加勒比海除了法国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国家的船只，你可以用你的占星术去碰碰运气，或许一年之后你将成为令法国人民津津乐道的大海盗也说不定。”
舰长补充道：“看在上帝仁慈的份上，巴黎号将提供给你一艘单桅船。”
劳伦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吧，去当海盗总比享受“船底拖曳之刑”强多了。
他其实很想弱弱的问一句，这算是停薪留职吗？
哪天他要是不想干了，还能回来继续当准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