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大不列颠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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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给文学大师们上课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原本是为了考察布莱恩这位新人的水平是否足以被纳入到蹩脚文学俱乐部里来,没想到一上来就被对方上了一课,就连司各特也陷入到沉默当中。

所有人都在细细思索,品味布莱恩提出的文学概念,有的人是为了反驳、有的人是想要考证,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在真正意义上对文学下过定义。

当他们越琢磨,越觉得布莱恩说的是对的,他们都不是初入学校的孩子,几十年的生活经历以及自身多年学习、写作积累下来的经验,无一不在佐证那些言论,甚至解开困扰他们多年的疑惑。

这对布莱恩来说也是头一遭,因为他并非这方面的专家,他讲述的只是自身学习经验中的所知所感,以及网络汹涌浩瀚信息量下的灌输。

他写作的初衷是为了赚钱,为了救活一个濒临倒闭的企业,可当他目睹了牛津学院的古板教条、身处阶级矛盾凸显的伦敦,亲眼目睹了在底层社会艰难求生的孩子,他觉得一切都不同了。

资本主义发展,贫民与贵族,革命与斗争,这些书本上冷冰冰的词语一个个都活了过来。

沉默稍许,布莱恩的声音重新唤醒了众人的知觉。

“我认为当我们在谈论文学时,我们争论的更多的是有关于大对于小对,只有少数才是对与错之间的评判。”

“文学,自古至今出现过的流派犹如繁星,古希腊神话、《伊索寓言》、悲剧与喜剧的诞生、奥维德之类的古罗马诗人;

延伸至中世纪,教会文学兴起,民间英雄史诗、骑士文化流行;文艺复兴时期文学艺术发展更加蓬勃,莎士比亚横空出世成为天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星,就算在这样耀眼夺目的光芒下,依然有着斯宾塞、七星诗社、乌托邦等流派的一席之地;

在这之后巴洛克、古典主义、哥特式、教育主义、浪漫主义更是纷繁灿烂。我相信在这之后,那些不属于我们的时代里,还会有更多种文学流派出现。”

济慈,司各特、布莱克等人被布莱恩所描述的浩荡文学长河所吸引,这里有些是他们所熟知的,有些流派是他们闻所未闻的,时代的发展对于限制了知识的传播,也限制了渴求进步者的眼界。

“那么在你看来浪漫主义还会存在多久?”

一位作家忍不住以求教的语气询问,这个起源于德国的文学流派走过了几代人的时光,可是一场源自于法国的革命,不仅摧毁了封建专制和贵族统治,也让浪漫主义开始分裂。

拜伦和雪莱嘲讽华兹华斯的诗“肤浅又无趣”,就连济慈也出言质疑他写作内容充满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崇高感”。

“浪漫主义本身绝不会死亡。”

布莱恩坚定果断的做出了判断,在部分人面露喜悦之时,他又说,“浪漫主义潮流或许会过去,这个过程没有人知道是多久,”

说到这里他偷瞄了司各特一眼,因为后世正是以这位诗人、小说家的逝世为界限,宣告浪漫主义时代的终结。收回目光,他继续说道:

“但是当它诞生并被广为人知的那一刻起它就获得了永生,就像是苏格拉底、柏拉图的思想,及至今日已然有它的信徒和膜拜者,浪漫主义同样如此。”

在听到布莱恩所说之后,司各特的脸上一刹那间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虽然他开辟了历史小说这一流派,但他依旧怀揣着浪漫主义者的理想,他的作品也忠实于浪漫主义精神,批判现实、反对封建。

可当得知他所倾注所有的精神的东西会成为过去的时候,他还是显露出些许的不甘。

“那么你呢?你是归属于哪一个流派的呢,又或者你将开启一个崭新的流派,成为我们这些人的送葬者?”布莱克好奇问道。

“何必拘泥于某一种流派呢?”布莱恩从沉浸之中渐渐走出,那一瞬在他的眸子里闪耀着一种狡黠的光芒。

“当欣赏帕特农神庙的时候,我会朗诵《奥德赛》;当游览耶路撒冷的时候,我会想起《圣经》;当我行至霍夫堡皇宫的时候,我会高唱《罗兰之歌》;当遇到心爱姑娘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奉上拜伦勋爵的大作。”

说到这里所有人不禁露出笑容,拜伦在伦敦的风流事迹早已广为人知,都市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你牵着一头牛去和姑娘求婚对方可能不会答应你,但如果你带着拜伦的诗去,就算光着身子也能抱得美人归。

这时,布莱恩笑道:“你要说我是哪一流派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我更关心的是我们写作的目的,这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核心问题,流派、定义之于文学本身来说最多是一种划定他边界的行为,而让文学之所以称作是文学的,才是现代以及未来我们应该探讨的。”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因为布莱恩革命式文学论调而有些心情抑郁的作家们的兴趣。

“我觉得文学的核心在于批判,在于警醒统治者、在于为受压迫的贫民发声。”

“我认为情感和想象力才是核心,没有这些的文章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文学。”

一群平日里端庄优雅,受人尊敬的老头老太太一时间七嘴八舌讨论的好不热闹,好不容易休息下来的布莱恩笑眯眯的端起一杯红茶。

唔,皇家特供的茶叶就是和泰勒家买的不同,嗯,甜点也格外的好吃,不知道能不能搞到烹饪菜谱,回家教给凯瑟琳女士,以后他就可以经常吃到了。

正当他在一旁疯狂吃吃吃的时候,四周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咳咳。”莫名的咳嗽了两声,布莱恩转过头想要叫侍从添点水,就发现一圈人都盯着他不放。

不是给他们找了事情做吗?这么快讨论完了?布莱恩不知所措的尴尬一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们说了半天发现谁都没办法说服谁,想要参考一下你的看法,你认为的文学核心是什么?”司各特的语调依旧缓慢,可却让人听出他语气里的谦虚。

“诸位都是我的前辈,之前的问题就已经将我掏空了,再问我就是太抬举我了。”布莱恩连忙拒绝,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说下去真要露馅了。

可是众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众所周知,当一个人提出一个问题时,大抵在他心中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距离特拉法加广场32号不远的地方,一场更加激烈的争论正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