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皇家宴会
国王对每个不列颠人，都是一切权力和尊严以及老英国光辉的具体代表，一切人间福祉和仁慈的源泉。
乔治四世当了十年摄政王，现在终于熬死了老爹，虽然还没有举行登基仪式，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权威，他想要亲眼确认曾经那些令人厌恶的嘴脸，看他们不得不屈膝亲吻他的戒指。
“欧文！我得换一件外套，这件不够威风！”
“是，国王陛下。”
负责贴身照顾国王的内务官恭敬退下，其实心里后悔不已，他还以为这是个美差，结果谁知道他们的国王如此难伺候。
特拉法加广场32号，司各特已经坐上了皇宫派来的马车。
夜幕降临，街道上却依旧明亮如白天，路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根漆黑的铁柱子，内里中空充斥着一种名叫煤气的气体，司各特对此不是很了解，只清楚正是靠着这种能够燃烧的气体，才点亮了伦敦的夜。
在他生活的苏格兰爱丁堡，可没有这种先进的东西，那里的人晚上出门依旧要靠燃烧的木棍，蜡烛对于许多人来说也是奢侈品。
从他的住所到宴会举行的地方并不远，不一会儿他就看到目的地，那里已经排满了各式马车，不是城里租车行的公共马车，目之所及的马车装饰都奢侈华丽，上面显眼的族徽证明着它的拥有者。
“我们到了。”
车夫拉开车门，明晃晃的亮光投在脚下，为司各特照清道路。
“这里不是圣詹姆斯宫？”司各特看着眼前虽然奢华但明显不是国王官邸的建筑，感到非常诧异。
“当然不是，这里是马尔伯勒府邸，一般皇家宴会都会在这里举行。”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他跳，因小儿麻痹而残疾的双腿一个没站稳，向后倾倒过去。
“小心一点。”一只手掌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
当他心惊肉跳的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立领外套鲜红夺目，点缀着斜挎肩部的黄色长穗，在他胸前还佩戴着英国最高荣誉——嘉德勋章。
“哦，威灵顿公爵！抱歉。”
司各特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而且恐怕整个欧洲也少有人不认识这位“铁公爵”，“世界征服者的征服者”，亚瑟·韦尔斯利。
不是他胆子小，而是那声音的主人太过威严。
“是我该道歉。”
威灵顿公爵这时也发现了司各特身体不便，挥手让皇室负责迎接的官员退下，他决定和这位眼生的客人一同进去。
“还没有请教你是？”
“沃尔特·司各特，爱丁堡高等民事法庭庭长，也是一名作家。”
亚瑟听说过这个名字，司各特最出名的事迹就是拒绝了“桂冠诗人”的封赏。
对于他为什么会现在这里，亚瑟也不觉得意外，这很符合摄政王，哦，乔治四世的习惯，他一向喜欢和艺术家、音乐家之类的人打交道，凡是享乐一类的事务整个伦敦大概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精通的人了。
如今又迷上小说了吗？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进宴会厅，有熟门熟路的公爵带路，司各特身上也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一些人司各特这几天他见过了，同冲他微笑致意的利物浦伯爵、卡斯尔雷子爵微笑回礼；
至于另一些人的目光，他并不在意，从小他的生活里就充斥着各种异样的目光，这又算得了什么？
亚瑟则在心里提高了对司各特的评价，一生戎马生涯的他见惯了断臂残肢，所以他对于身体残疾的人并不歧视，如果能克服身体残缺带来的影响，他们的精神就更显可贵。
“公爵阁下，陛下正在找您。”有人前来呼唤。
公爵向司各特告辞离开。
周围的宾客见到公爵离去，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找这位眼生的先生打听打听情况，结果司各特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首相大人！”他主动走向熟人利物浦伯爵。
“沃尔特，你来了。”詹金逊拿过一只酒杯递了过去，“喝点酒，最近天冷的厉害。”他知道司各特的身体，喝点酒至少能让他觉得好过一些。
“谢谢。”司各特接过酒杯，稍稍抿了一口。待会要见到国王陛下，他不敢喝太多。
“没关系的。”詹金逊看出司各特有些拘谨，便拉他两人单独走走。
“如果喝醉了，只要你肯写一本夸耀陛下的小说，就算你吐在他的袍子上他也会原谅你！”詹金逊看着司各特打趣，说着他又挤挤眼睛，“如果你能写一首赞美他的诗就更好了。”
忍不住笑了出来，司各特对于那位号称“英格兰第一绅士”的国王陛下也是耳闻颇多，据说他曾聚集了一群美女整日整夜宴会玩乐，有大臣找他都被赶了出去，结果有人说拜伦勋爵求见，他立刻便跑了出来，就连外套和鞋子都没有穿。
可见这位国王对诗人的喜爱，虽然也有拜伦才华无双的缘故。
“我可不是那位拜伦勋爵，我想整个大不列颠除了雪莱没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了。”说到拜伦司各特又想起自己曾因为他弃诗转文了。
本以为这世上出现一个拜伦就足够令人绝望，结果一个更加年轻的诗人珀西·比希·雪莱横空出世，与拜伦不相上下，在某些方面甚至犹有过之。
现在的年轻人啊，感慨着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昨天见到的布莱恩·泰勒，同样年轻，同样才华出众，甚至在文学研究上超过了他们这群老家伙。
“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呢？拜伦的诗从来浪漫到了极致，那是个风流不输陛下的人物。”詹金逊不理解司各特为什么会说道压抑。
“不，我说的不是拜伦，而是另一位在小说领域叫人更加心服口服的年轻人。”
詹金逊更加疑惑了，小说在英国流行的事件并不长，出名的作家更是屈指可数，目前整个英国都没有他面前这位先生更加著名的坐这里。
“你读过《双城记》吗？”
詹金逊瞪大了眼睛，这句话他昨天好像在哪里听人说过。“又是《双城记》，你认识写它的人？”他承认这篇小说确实相当出彩，但你可是司各特啊。
“认识，昨天刚刚见了一面，不！是上了一课。”
看着眼神迷离的司各特，首相大人对这个神秘的小说作者竟然生出了些许好奇心，乔治四世在他面前称赞也就罢了，你也这样，甚至表现得更加夸张，他不禁想要见见这位在伦敦掀起新式风潮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