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凰
泰山外围，其中有一处僻静的山谷，死气弥漫。
谷内寂静无声，唯有枯叶飘零的沙沙声，偶尔响起的几声难听的鸟鸣。
山谷深处，一团微弱的火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火凰，凤族始祖之一，曾经傲视洪荒的强大存在，如今却沦落到奄奄一息的境地。
她全身的羽毛腐烂一片，许多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原本应该神骏无比的翎羽此刻却像是被剧毒腐蚀过后的枯草一般，没有一丝光泽。
火凰的呼吸声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将地面染成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每一次呼吸，对她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折磨，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她的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咳咳……”火凰艰难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鲜血的涌出，都在把她的生命力一并带走。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坚持了千余年，终于要结束了……
“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吗？”火凰心中充满了苦涩和不甘。
她曾是何等的风光无限，翱翔九天，俯瞰众生，火之法则在她手中运用自如，焚天煮海，无所不能。
她曾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带领凤族与龙族、麒麟族争夺天地霸权，纵横洪荒，所向披靡，留下了无数的传说。
可是现在，曾经的辉煌与荣耀，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哪怕拥有凤族领悟最深的大神通【涅槃重生】，也无济于事，她体内的生机已经断绝，就连涅槃之火也无法点燃。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力一点一点地流逝，无力回天。
恍惚间，过去的岁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化作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在她眼前闪过。
从最初的应劫出世，到后来的叱咤风云，再到如今的穷途末路，她经历了太多太多。
火凰的表情慢慢趋于平静，眸中流露一丝丝悔意。
“曾经的自己英姿飒爽，多年过去，却是忘记了最初的初心……”
“道……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凤族啊……”
火凰长出一口气，凤眸缓缓闭上，等待死亡的来临。
“就这么放弃了吗？”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火凰耳边响起，如同清泉流淌，带着一丝丝暖意，却又不失威严。
青风吹拂，浓郁的生机如春雨般滋润着这片焦土，一时间，枯萎的树枝抽出新芽，凋零的花朵重新绽放，整个山谷刹那间焕发了生机。
本已心如死灰，接受命运的火凰，惊奇的发现流逝的生命止住了。
她睁开双眼，一道耀眼的青光映入眼帘，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那青光，如同初升的朝阳，温暖而明亮，驱散了笼罩在她身上多年的死气。
火凰努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
那男子面容俊朗，气质出尘，但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压，如同天地间的王者，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阁下……是谁？”火凰的声音嘶哑、微弱。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也充满了警惕，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福是祸。
“吾乃东岳泰山之主，太苍。”那男子语气淡然。
“东岳太苍……？”火凰心中一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她震惊地发现，眼前这个自称东岳之主的太苍，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比她全盛之时还要强上半分。
要知道她全盛之时，虽然自身没有突破神君境，但是身负凤族气运加身，发挥的实力绝对是大帝之境。
而眼前这位，只是站在那里，便与天地相合，仿佛他就是这片天地，他是一位真正的大帝，如同祖龙，元凤那般的存在。
她当然也听说过东岳泰山，那是盘古大神头颅所化，先天便有无量功德护佑，是洪荒世界中最神圣的地方之一。
莫说是她这重伤之躯，便是龙汉三族鼎盛之时，也未曾踏入东岳分毫，也不敢强闯生怕沾染了因果，招致灾祸。
这样的存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敢问帝君，所为何事？”
“凤凰一族，上个劫纪秉承天地气运而生，而你先天掌握离火之精，涅槃之火，亦是曾经的天地宠儿。”太苍居高临下，目光落在火凰身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若是就这么陨落于此，岂不可惜。”
火凰闻言，看向太苍，本已认命的内心，莫名又燃起了一丝希冀。
“我可以救你。”太苍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但听在火凰耳中，却如同一道惊雷。
火凰身躯一颤，“帝君此话当……是何意？”
“我可以帮你重塑肉身，甚至助你消去业力，让你更进一步，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太苍说的风轻云淡。
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都敲击在火凰的心头。
火凰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复。
看着太苍意味深长的笑意，火凰陡然心中一凉，最初的激动却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水的平静。
她早已不是懵懂无知的雏鸟，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洗礼，她深知这个世界的残酷，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其代价，没有无缘无故的恩赐，更没有免费的午餐。
“帝君，”火凰凤眸暗垂，声音沙哑，“为何要费力拯救一个背负着庞大业力，被天地所厌弃而且濒临死亡的凤族？”
太苍静静地注视着火凰，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
“尔等凤族，曾掀起无边杀戮，将洪荒天地化作一片焦土，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如今，死亡对于尔等来说，或许是另一种解脱，未免太过轻松。”
太苍微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凤族欠下的债，岂是区区一死就能偿还的？”
火凰沉默，苦涩一笑，她岂能不明白如今她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