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意料之外的再见面（感谢EQ3D大佬的月票支持！）

商议结束后，双方签订合同，陆允川支付了100元定金，再度恢复身上只有几十块钱的“贫穷”状态。

洪艳玲还是第一次签合同，颇为新奇的看着手里边的两张纸，这种“包工契”她以前也只听厂里的领导提过。

一切搞定，陆允川和戴裕迟婉拒了洪艳玲的留饭邀请，而是和洪艳玲叫来的一个叫林峰的青年一起出门，前往向阳裁缝合作社。

签完合同，合作社里陆允川暂存的那些布料就都被洪艳玲正式接手了。

她会组织人员进行运输和分类，从下午起就要争分夺秒，开始假领子的生产。

在合作社前，陆允川先是停留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可疑盯梢的人之后，才暗暗吐槽自己神经过敏，带着另外两人进了裁缝社。

在和周厂长介绍了林峰这个对接人后，几人便相互告别，陆允川和戴裕迟直接前往县城的邮电局。

戴裕迟要给自家爷爷打电话请假了。

这个年代打电话麻烦的要死，大多用的还是那种有一个把手的“摇把子”。

人打电话前，需要像启动拖拉机一样握住摇把摇上半天，才能接通总机。

这个时候没有电话号码，都是要通过总机转。

打个长途，要从乡总机转到县总机，再转到外地总机，电话信号还很差，动辄听不清楚。

双湖大队的电话原则上是只能在县城区域内联系的，没有长途权限。

整个河山县除了邮电局，也只有一些特殊的部门机构才有接听和拨打长途电话的权利，一般人想打长途必须要来邮电局。

或者也可以请人转告，之前省报和宋记者催稿的电话，就是请县城日报社记录并向双湖大队转达的。

长途电话前排了长长的队伍，预计起码得等上一两个小时。

陆允川没陪着戴裕迟傻等，他还要去县一中呢。

上次陈强中主任给他的试卷他已经全部做完几遍了，今天需要过去请教错题和领取新的试卷。

到了县一中，又是经过一番查验和通报，陆允川才被门卫放行。

看见陆允川过来，陈主任很是兴奋，直接就拉着他去了校长办公室，说是要让校长亲眼见证一下自己发掘的“重点大学苗子”。

陆允川不太好驳陈主任的面子，只能像是表演一样，在校长面前又做了一套卷子。

这次他的运气很好，数学试卷上的考点大多数都复习到了，分数一举冲破了80分的大关。

虽然作文和政治因为语言表述的规范问题扣了一些分，但他最后的综合分数居然摸到了今年燕京大学录取分数线的尾巴！

陆允川看着自己的分数也很高兴，这些天虽然总在跑来跑去，但学习也算是没有落下。

不过他知道这种摸底卷一般都比真正的高考试卷简单，所以目前的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一中的校长是个干瘦的老人家，他看着陆允川的试卷，重重的说了几个“好！”字，才拉着陆允川一起促膝长谈。

等到陆允川又一次态度鲜明的拒绝他“来一中上高一”的提议后，他才叹了一口气，像是颇为惋惜。

最终，校长免去了陆允川高考突击班的全部费用，又给了他一张正规的学生证，嘱咐了良久，才让陈主任带人离开。

陈主任红光满面，似乎陆允川的优秀表现让他也非常有面子。

他直接把陆允川带到了教师办公室，让他一一请教题目。

然后他又杀到了一中印制试卷的油印室里，给陆允川挑了满满一袋子的试卷，还细心的检查了每一张卷子，防止油墨蹭花。

经过了一番折腾，当陆允川和一中的老师们依依惜别时，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钟了。

陈强中专门拉着陆允川，向门卫强调了以后陆允川可以在学校畅通无阻后才放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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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太阳斜挂在西边，像是一个大大的鸭蛋黄，陆允川带着满满两袋教材，回到了邮电局门前。

他远远的就看见戴裕迟蹲在邮电局门外，垂头丧气，像一只斗败的鹌鹑。

“怎么了哥们，被人煮了？”

看着戴裕迟这幅样子，陆允川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很久之前听过的一句广告词。

戴裕迟抬头，看见是陆允川，才骂了一句：“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不过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好了不少，直接骑上自行车，一边跟着陆允川一边抱怨：

“老头子整天看书看傻了，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相信我准备好好干学着挣钱了，还让我回去上中专，我高中毕业给他丢人了？”

但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又笑嘻嘻的转向陆允川：

“老陆，我可是跟老头子打赌了啊，就30块钱，这单生意我的本金起码要翻三倍才算赢。”

陆允川也很感兴趣这个话题：“你爷爷允许你做生意？不嫌丢人？”

“这有什么，不偷不抢的，老头子当年也没少投机倒把，他还撺掇我爸包船单干呢。”

戴裕迟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似乎很自豪于自家的“家学渊源”。

“那你爷爷就那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个偏僻乡下？”陆允川继续问，他可不相信戴老爷子会这么心大。

“我在电话前边跟他磨了快四十分钟他才答应，身后有人骂我我都没管。艹！我差点忘了......”

戴裕迟赶紧停下自行车，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才带着陆允川改道向东：

“我爷爷当然没那么容易答应，咱们得去找人。他在你们县城本来就有老熟人，不然我也没办法那么轻易就跟我表哥过来。”

他慢悠悠地骑着车，有些不情不愿：

“来的时候我爷爷还让我有机会就去拜访一下，我一直拖着。现在是逃不掉了，我最烦和这些老爷子们打交道......”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县家属大院，这里就是陆允川上次卖银洋的地方。

戴裕迟上前说明，交涉，又经过了一番盘问，保安大爷才让人进门通知，让那位戴爷爷的熟人家出来领人。

来人是一位阿姨，两人跟着她进了大院，走着走着，陆允川越觉得不对劲儿，直到那位阿姨停在了一家门前，他才捅了捅戴裕迟：

“这就是你爷爷的熟人家？”

这里赫然就是他之前来卖银元的那位老先生家。

这时，房门打开，那位清癯的老先生坐在客厅里，先看见了门外的陆允川。

他愣了一下，旋即转笑：

“哟，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