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鹰视狼顾
这人有病吧？
田荣虽也觉得，铁兰是口头客套。
可对方这么没头买脑，又是列举功法。
又是故意反讽，拿没有听说过什么江湖名宿是修炼五行拳来说明，五行拳算不得上乘。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只是思及来之前，霍老头三番五次叮嘱。
让自己要多听少看，莫要惹事。
且此人身上的穿着，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田荣不欲多事。
不想搭理此人，便只对铁兰笑道：“姑娘若真是对五行拳有意，咱们日后得空，可以互相交流。”
铁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对着田荣轻轻点了点头。
田荣却不知，这世上有一种人。
你越是不搭理他，他反倒越是觉得你怕了他。
更不知道，这种人往往还会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自己运转。
但凡他人有一点点无意间的轻慢，都得在心底狠狠记上一笔。
更会仗着身份权势，得寸进尺，从不知什么叫收敛。
“就凭你，区区五百斤而已，竟也举的这般吃力，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六扇门年轻一代中，修为第一的捕快交流？”
男子眼神蔑视，斜吊着田荣，似乎是想表示，自己都不屑正眼瞧人。
“这位……叫田荣是吧？别以为铁伯伯念旧，答应将你留下。
“你便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田荣差点脱口劝一句：药不能停。
好在这时他心中还记着老爷子的话。
忍住了。
不过对方说铁兰乃是六扇门年轻一代，修为第一。
倒是让田荣有些意外。
面前这个娃娃脸，一副萌态萝莉长相的女孩。
怎么看都与练武厉害这样的形象联系不到一起。
不过脑残的世界，本来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以这男人神经不太正常的表现来看，舔狗当着女神的面，说出什么样的恭维话来，也不离奇……
“张合，你胡说什么？”
铁兰面颊微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张合直白的吹捧给羞到了。
“兰儿，我可没有乱说，咱们六扇门内，谁不知道你十六岁锻体六重。
“整个六扇门，二十岁以下的捕快，你修为最高！”
张合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又强调道：“就连曹大人在路上，都夸过你极有希望成为六扇门最年轻的铁印捕头。
“以曹金刀对你的赞赏，若让铁伯伯开口，或许龙象功也能习得。
“又何必去学什么听都没听过的五行拳？”
说着，又故意瞥了眼田荣。
继续道：“你放心，就算曹金刀不答应。
“等回京后，我也可以让父亲出面，向侯爷建议，传你六扇门绝学天缠手。”
铁兰一对好看的黛眉轻皱。
面上的笑容尽数敛去，语气也冷了几分：“不用了。
“我连我们铁家的武学都没有学透，就算有其他的绝学，也没有精力参悟。”
田荣突然有种刷短视频时，看到那种一分钟一集的短剧既视感。
真的觉得有点尬。
“第一，整个六扇门，比我厉害的捕快很多，只是二十岁以下能入六扇门，都是受家世父辈蒙荫，特许成为捕快的，这种人不出十个而已。
“能成为十几个人里的最佳，我并不觉得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第二，往后你还是叫我铁捕快，或者铁姑娘。要不直接叫名字铁兰也成。
“不要再叫我兰儿了，咱们之间没有那么亲近。”
铁兰一张小圆脸严肃起来。
“这位田兄的师尊，与我父亲有过命的交情。
“对五行拳优劣与否，适不适合我练习，你不可能比我爹更清楚，用不着你替我选择。
“最后提醒你一句，张合，这里是甘州，不是玉京城！收收你这身京城大少爷的味儿吧。
“你我能入六扇门，本来就不是靠的自己本事，有什么好骄傲的？”
一番话说完，铁兰向田荣投来一个稍显谦意的浅笑。
田荣轻轻摇头，回以笑脸，表示自己并没有在意。
咱不是那么小气肚肠的性子。
只是两人这般默契的一笑。
却叫一旁的张合肺管子都快炸了。
他与铁兰都算是六扇门里的二代。
铁雄是铜印捕头，并且人缘极好，在六扇门内很多人都愿意给几分面子。
若是没有意外，未来极有希望再进一步。
成为六扇门银印总捕头。
除了那四位长期轮班拱卫皇城的金刀神捕。
银印总捕头便是六扇门内，权柄最大的阶层，天下所有报到六扇门的案件，都有权过问。
最关键的是，六扇门银印总捕头，有特旨密奏直疏的权力。
遇到重大案件或特殊情况，可以直接通过四大金刀神捕，给皇帝递奏折。
整个大乾，官品低下，却拥有越级上书，直接把话递到皇帝面前的官员。
除了风闻奏事的言官，便只有六扇门的总捕头了。
那可就不是什么四品知府以礼相待了。
朝堂之下，满殿文武，都要给几分面子。
除了塔尖尖上那几位。
余下谁见面不得主动打个招呼？
而张合的父亲，如今乃是六扇门监察佥事。
专门负责密探情报汇总。
官位品级比铜印捕头还略高些。
只不过由于六扇门的特殊性。
实权影响力，自是无法与一线办案的铜印捕头相较。
在张合眼中，自己若是与铁兰走到一起。
两家父辈，一个管情报消息，一个是未来总捕头。
算得是强强联合，门当户对！
更何况，铁兰不仅是长相清甜可人，颇有姿色。
武学天赋也是极佳，才十六岁便已经是锻体六重。
极有希望在二十岁前便晋升开窍。
有如此助力，再加上两家联手背后运作，熬一熬资历。
再想办法积攒些功劳，说不得自己也能平步青云。
在六扇门内，自己绝对是第一号。
这一切都只是张合自己在心底琢磨的。
可偏偏他这种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觉得一切都该按着自己的想法进展。
所以，在心底他早已将铁兰视作自己的私有。
以往在玉京城时。
张合多少还有些顾忌，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这次铁雄带着铁兰来甘州。
张合随后便想办法，混到了曹参的队伍中追了过来。
早上刚刚抵达甘州，立即便跑到铁兰身边。
却不想竟莫名其妙冒出个什么世交。
偏偏铁兰还对田荣表现的亲切。
张合哪里能忍？
不过以他的性子，却不肯对铁兰发火。
反而转头瞪向一直没有与他说话的田荣。
眼中的怨恨，完全不加掩饰。
让田荣都感觉后背汗毛倒竖。
潜藏在心底那股暴戾之气本能升腾起来。
只是此时田荣还保持着理智。
不知对方什么底细，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一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智障。
此地也不是闹事的地方。
干脆不再理会，转身便想走到廊下。
张合嘴角讥笑，心中暗自得意。
果然是小地方的土鳖，哪里有胆量与六扇门的人作对？
就算当面打他脸面，也不敢回腔。
不由嗤笑出声：“我还以为甘州地处边地，能养出什么血性男儿。
“兰儿你以后还是离这种懦夫脓包远些。
“免得被他影响到，坏了你的武道进境之心……”
田荣本来就已被勾起火气。
只是勉强压制着未曾爆发。
此时听到这家伙得寸进尺，咄咄逼人。
猛然扭过头来。
双眸中杀意迸发……
原本见到田荣一言不发，直接转身离开。
铁兰也觉得田荣的表现，真的没什么武者气概。
就算知道他一介白身，惹不起张合。
难道他硬气的回应几句，自己便会真让张合欺负了他么？
此人真的及不上在父亲口中，那位追凶千里的霍伯伯之万一……
尽管她对张合的行为，也极为厌恶。
心底却也有些认同，张合对田荣的评价。
……这样的心境，毅力再好又有什么用？
何况他的年纪，比自己还长两岁。
只能说天赋平平……
心头不由小小失望。
不待她开口，让张合不要再说。
却见田荣猛然回首的目光。
一股凶悍之气扑面袭来。
心脏禁不住一突，“这……”
这一刻铁兰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真切的体会到，鹰视狼顾这个形容的具体模样。
心头只剩下一句本能的惊诧：好强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