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勒个去
霍老头也不知去干什么。
天黑时都没有回来。
田荣索性就在小院西厢里住下。
白天练习劳累的很，躺下不多久。
精神便开始恍惚。
迷迷糊糊间，一股坠落的失重感出现……
再睁眼时已身处一方数亩大小的擂台上。
周围全是灰蒙蒙的雾气。
田荣早已习惯，第一时间便提起警惕。
嗡！
一阵风声袭来……
田荣下意识的偏头躲避。
紧接着便是一只拳头，在眼前迅速放大。
田荣连忙退步后撤，同时举起拳头。
嘭！
两拳相接，半边身子都被震得麻木。
田荣不敢怠慢，继续撤步的同时，另一只手臂横到胸前。
果然不出预料。
拳头击打在小臂之上，巨大的力道撞得田荣身躯微仰。
“糟糕！”
心头暗呼不妙，索性任由身体往后倒下。
同时双脚用力，猛的蹬踢而出。
没有感受到踢到实物，田荣知道，这一蹬是落空了。
不过顺势双脚下压，后背方一接触到地面，又立即弹起。
一个鲤鱼打挺！
便要再次起身……
可是这时却感觉胸口一阵巨力传来。
这一下差点让田荣背过气去。
伴着胸闷感，身体不由自主的跌了回去。
一张与自己这具身体，一般无二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中。
田荣此时已被分身单手抵在胸口……
嘭！
后背重重撞到地上，让田荣眼前都冒出金星。
每天夜里都要与分身至少打一场。
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倒后便疼痛难忍，躺下任凭爆捶外。
后面田荣知道，无论还不还手，分身都是把自己往死里虐。
他便已经养成不到最后一口气，绝不停止出手的习惯。
根本不去理会分身压制在胸口的力道。
双手握拳，对着分身的面门捣去。
分身身子一拧，以按在田荣胸口的手臂支撑。
整个人的体重，几乎全压到了田荣的身上。
双脚离地旋移半圈。
正好避过田荣的反击。
同时另一只拳头已到……嘭！
正正捶在田荣面门。
顿时间眼前都被血色覆盖……
“我勒个去，又死了一回……”
黑暗中，田荣豁然睁眼。
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永远也习惯不了！
尽管在梦境中，已经在分身手里死过无数次。
每一次那种濒死的惊悸，还是让田荣心头充斥着莫大的恐怖。
揉着额头，睡意荡然无存。
不过也不想起身，就这么躺着，静静思考刚刚分身的出手。
《五行拳》劈、崩、钻、炮、横……五式套路，自己早已经熟练于心。
打起套路可谓是信手拈来。
可是刚刚分身出手时，虽也能看到这五招的影子，却根本不拘泥于招式。
就比如自己倒地时捣出的那两拳。
分身居然以类似街舞中的单手回旋，避开了攻击……
这招看似与五行拳完全不搭。
但是若是换个视角，把整个画面调转一百八十度。
分身当时的姿势，分明就是五行拳中的横拳格架接的钻拳移步……
只是对方拳头在下，双脚在上，倒着使出来而已。
“还能这么搞？得什么时候才能打败这个五行拳分身啊……”
短时间内，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了。
之前田荣也曾想过一些别的手段。
例如琢磨几手猴子偷桃，插眼挖裆的歪招。
可惜，这些对付第一个只会打王八拳的分身还有点效果。
但用在五行拳分身上，却有些无能为力。
最好的一次成绩，也只是掏了对方一下。
结果就是被分身一脚踹回来，体验了一次爆蛋之痛！
“看来得想办法，继续学习新的武学了。
“当初也是因为学了五行拳，才战胜的第一个分身……”
这是目前田荣唯一的胜利经验。
其实在当初跟黑虎帮合作，赚到第一笔分红后。
田荣便动过念头。
甘州城中也有几家武馆教授拳法。
只要有钱，学来不难……
可彩票生意是通过霍老头的弟子牵线。
为了避免黑虎帮昧下自己的钱。
分红的银子都是通过师兄代领。
师兄如今是城中武威镖局的镖头，无论在官面还是在江湖，都有几分面子。
对方不好做的太过分。
事情也没有出田荣的预料，前两个月的分红都还不错。
只是上个月师兄押镖离开甘州。
黑虎帮那帮人便暴露了本性。
真他娘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师兄为人实诚，领了多少银子，根本瞒不住霍老头。
倒也不是老头贪田荣的银子。
而是帮着田荣，全都给换成了各种花样的药材回来。
按田荣对这些药方的估价。
霍老头不仅没贪自己的银子，还往里面搭了不少进去。
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向老爷子讨钱，去另找武馆学艺了。
毕竟霍老头除了嘴毒，对自己好那真是没得说。
绕过师父，另外花钱去学武，不是当面打老爷子脸面么？
况且田荣虽未见过霍老头真正动手。
但走南闯北的师兄，一直都对霍老头推崇的很。
想来也该是个高手，所授的五行拳，比起城中那几家武馆，要高明得多。
学了武馆的拳术，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分身……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
不知不觉间，精神又恍惚起来……
西厢房中，陷入寂静……
“草！”
一声啐骂陡然响起。
田荣喘着粗气坐起，手指接触到枕边，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片。
这一晚上，死了四回。
最好的成绩，在分身手底下撑了八招，只有一次打中分身肩膀……
谁家好人，这么搞能受得了？
根本无法安心入睡，这么继续下去，迟早要疯掉……
“要疯了……要疯了……”
田荣喃喃自语着。
“你小子嘀咕什么呢？已经寅时正了。
“这么懒惰，能学出个什么名堂？”
霍老头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翻身下床，出了屋门。
便见霍老头已经站在院中，扎着五行桩。
“这老头，也不晓得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田荣心中嘀咕了一句。
走到老头身边，学着老爷子的样子，蹲下身子，站起桩功。
霍老头这时却收了架子。
转头看了眼田荣。
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你这桩功，倒是已经有了几分火候。
“就是心思不定，不好好打根基，成天尽想着取巧了……”
嘚！
老头儿的唠叨又开始了。
田荣心下无奈。
忍不住问道：“师父，假如有个人，我是说假如啊……
“假如有那么个人，五行拳起码已经大成，拳术打出来，不拘泥于招式，出手便是杀招，我该怎么对付？”
这个问题，田荣已经问过不止一遍了。
霍老头双眼一瞪。
没好气骂道：“怎么？你小子这又是想跟老头子过过手？
“罢了罢了，老头子欠你们老田家的，收了你这么个成天想着弑师的小混蛋……”
霍老头骂骂咧咧，背着手进了屋子。
只留下田荣无语至极。
果然又是这套说辞。
问了也是白问……
这可真是死结了！
会五行拳，还至少大成，还特么一出手就杀招……
最开始田荣还曾试图解释，劝霍老头不要多想。
可说实话，田荣都觉得自己说的每一条，都是在指着霍老头，所有的解释理由都是在敷衍……
转眼霍老头又背着手踱步出来。
走到田荣面前。
甩过来一本书册。
没好气道：“以你小子成天琢磨着那些歪门邪道的性子，五行拳练再久，也别想打你师父了。
“这本猴拳倒是适合你现在的心性。
“好好琢磨去吧……看看你能学出个甚样子……”
田荣下意识接住。
却见这本封面上，四个大字《黄氏猴拳》。
不禁愕然。
这不是城中，黄家拳馆的招牌拳术么？
老头昨晚出去，是给咱买拳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