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最初的本意是以家庭经营为基础、集体层面统一经营为主导，建立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系，即集体统一经营的主导层次和家庭分散经营的基础层次有机结合，共同发展。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与传统小农经济和西方资本主义农场的本质区别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土地集体所有制的基础上以集体层面统一经营为主导。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以来，全国大多数农村过分强调了“分”，强调了个体经济和私营经济的发展，而忽略了“统”，即集体统一经营，忽略了集体经济等公有制经济成分的发展。家庭承包经营虽然短期内可以解决某些地区的温饱问题，降低了监督激励成本，但是，个体农民力量薄弱，很难推进农村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易呈现出自私自利的一盘散沙状态，陷入“温饱而难富裕”的困境，“三农”问题也层出不穷，农村人财物持续外流。

与此同时，我国有一部分村庄坚持集体化发展道路，以农民组织化集体化的力量拓展延伸产业链条，发展集体经济、合作经济，不断提升农民的组织化知识化程度与水平，推进了农村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实现了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共同富裕。

邓小平早在1990年就曾做过高屋建瓴的改革规划，指出“中国社会主义农业的改革与发展，从长远的观点看，要有两个飞跃。第一个飞跃，是废除人民公社，实行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这是一个很大的前进，要长期坚持不变。第二个飞跃，是适应科学种田和生产社会化的需要，发展适度规模经营，发展集体经济。这是又一个很大的前进，当然这是很长的过程”(1)。2013年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苏代表团会议上指出，小岗村解决了“分”的问题，但“统”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2)当前，亟须研究在邓小平农村“第二次飞跃”理论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分与统思想的指导下，如何适应农业经济发展新常态，通过土地流转促进土地集体化、集约化，并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步伐，克服土地流转中的私有化风险，这些已成为解决我国社会主义“三农”问题的关键。

“三农”问题的解决关系到中国式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全局。我曾指导的博士冯道杰教授出身农村，一路走来，付出了许多艰辛。他并非经济学、社会学科班出身，但是，出于对国家和人民的一片赤诚之心和知识分子的良知，凭借着对中国“三农”问题的热情和强烈的求知求真求善的渴望，长期以马克思主义视角审视“三农”问题，取得了不少的成果。他尊重事实和实践，对历史和现实有着自己深刻的思考和认知，是一位难得的“思想者”。

本书通过对坚持发展集体经济、合作经济的集体化村庄和以个体私营经济为主的分散型村庄进行全面、客观、辩证的比较研究，指出了当前解决中国“三农”问题的根本出路在于落实邓小平“第二个飞跃”战略思想和习近平“统分结合”总体方针，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实现农村的“再集体化”集约化和农民的“再组织化”，在基层党组织领导下大力发展集体经济、合作经济，不断提升农民的组织化知识化程度与水平，拓展延伸价值链、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农业农村现代化道路，而不是走小农经济的传统老路和私有化资本雇工农场的邪路，中国农村、农业和农民才真正大有希望，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才真正大有希望。因而，此书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学部主席团成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首席教授，世界政治经济学会会长

2023年仲秋

(1)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1310-1311．

(2)　中国江苏网，《习近平总书记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侧记》，http://jsnews2.jschina.com.cn/system/2013/03/09/016496394.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