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刀剑无情
谢凌鸢站起身，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眼底泛起冷色，脸色越来越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她知道，谢瑾风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谢瑾风修为低，却好面子，身为七峰中的内门弟子，自然不希望自己在演武大会第一轮就被淘汰。
这段时间，他必定在练功室苦心修炼，不会有半分分神。
前世，谢瑾风是在演武大会结束后才来的，拿着玄字令牌，不停跟她炫耀。
为什么谢瑾风会这个时候来呢？是云婉清出事了吗？还是……
长虞真人对她起了杀心，要寻个借口把她杀掉？
适才她在言语中提起心头血，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价值，不会轻易下手。
但如果，她的价值不复存在了呢？
她的血发生了改变，别的东西肯定也会有所变化，她不能拿前世的经历来做比较，必须时刻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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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几道橘色的残光顺着竹篱笆爬上谢凌鸢的肩头。
她蹲在地上，重新种好那几株被谢瑾风踩坏的药草，松完土，浇上水，兀自欣赏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种下的花花草草。
花红叶绿，生机勃勃，颇有几分乱花渐欲迷人眼般的春意盎然。
她很喜欢，嘴角噙起一抹浅笑，安心回房。
时间一晃，就到了夜晚。
谢凌鸢躺在床上，和衣而眠。
眼睛闭上的瞬间，她推开藏书楼的门。
楚叙共给她带了十七种药草，其中五种是补气，五种是凝神，七种是疗伤。
全部被她放进炼丹炉，炼成丹药。
得到的奖励也大致相同，加在一起总共三十四颗丹药。
在她突破炼气巅峰时，全部用完。
还有楚叙给她的药，解毒、活血、养生、宁神。
因为药的品质不同，得到的奖励品阶较高，中品灵石、回风聚月散、玉清露、龟息丹等等。
除了灵石，她全部没动，留在藏书楼。
萧子慕来过两次，见到满院的药草，也给她带过一次具有药性的金银花。
她得到了一颗二品凡药太虚会神丹。
这些东西都有奇效，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她的修为，至于能维持多久，就看她的造化了。
谢凌鸢没有乾坤袋，无法把东西随身携带，她打开藏书楼的门，将所有东西摆在门口，若真有意外发生，她能第一时间拿到。
正当她准备退出藏书楼，一道疾风快若闪电，劈向她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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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意峰。
凌霄阁。
谢瑾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把手臂枕在脑后，看着榻顶上悬挂的锦缎彩秀五毒香囊发呆。
香囊下方的红色流苏随风摇摆，搅得他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更加心烦意乱。
他实在想不通，师父今日为何会叫他去试探小师妹。
小师妹金丹被剖，灵根被挖，丹田受损，已与废人无异，还有什么让师父忌惮的呢？
他叹了口气。
又想起小师妹头发凌乱，满目凄凉的模样，和从前灵气活泼，巧笑嫣然的小师妹，简直判若两人。
若小师妹不是魔族之后该多好。
他就可以一直和小师妹在一起了。
可惜，他恨死魔族了！
不止他，其他师兄弟也是如此。
谢瑾风磨了一下牙齿，突然坐身，拽下香囊，放在手中细细摩挲。
这是去年他生辰，谢凌鸢送给他的生辰礼。
他是端午出生，所以小师妹特地送了五毒香囊。
针脚虽生涩，五毒也绣得乱七八糟，但这是小师妹亲手缝制，他一向珍视，都不舍得带出门。
想到这。
谢瑾风皱了皱眉，本来就不多的睡意，此刻全部散去。
他再看一眼香囊，眉头一锁，眼神倏地坚定。
他要去见一趟二师兄那。
萧子慕的舒兰小筑和凌霄阁仅一墙之隔。
萧子慕刚练完功，正准备休息，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
他拢了一下眉心，飞出一张符箓去看屋外发生了什么。
却见谢瑾风站在他布下的法阵中，龇牙咧嘴，暴跳如雷。额前的刘海竖了几根起来，正在往上冒焦烟。
萧子慕有个习惯，练功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会提前布下法阵，防止有人进入。
谢瑾风应该是误入阵法，被他布下的雷咒劈中了。
怪不得如此暴躁。
只是，这么晚了，谢瑾风来做什么？
萧子慕解了禁制，便看见谢瑾风如一阵风般，闯进他的房间，惊得桌案上几张刚写好的符箓翩翩飞舞。
“二师兄，今日我去灵镜峰了。”谢瑾风顾不得头皮发麻，开口直奔主题。
萧子慕原本垂着眸子，面容淡然，听到“灵镜峰”三个字，他愣了一下，旋即问道：“可是小师妹有事？”
谢瑾风挠了挠脑袋：“不知道。”
然后把今日师父叫他去试探小师妹是否有异常一事说了出来。
萧子慕听完，蓦地起身，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泛起冷白。
散落在地上的符箓，似乎有所感应，纷纷飘了起来，飞入他的手中。
“我要去一趟灵镜峰。”他焦急往门外走。
“为何？”谢瑾风紧随其后。
“师妹可能会出事！”萧子慕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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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虞真人站在谢凌鸢面前，腰侧的冷月已然出鞘，剑尖泛着寒光，抵在她咽喉。只要轻轻用上一点力，就能斩断她的呼吸。
谢凌鸢胆怯地缩了缩身子，想要离那柄剑更远一些。
她眉头剧烈颤抖，说话小心翼翼：“师，师父，你这是何意？”
“何意？”
长虞居高临下看着她，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冷漠又决绝：“你不是要死吗？为师成全你。”
谢凌鸢暗自攥紧了被子，面上仍保持又惊又怕：“师父要杀我？”
长虞面无表情，声音低沉：“不是为师要杀你，而是你说你不想活了，为师是在帮你。”
“原来师父今日也在。”
谢凌鸢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凄楚地笑了笑，苦涩自嘴角蔓延，也无力再说什么，只道：“既然如此，谢师父成全。”
她闭上眼睛，欣然赴死，湿润的眼角，似有水光浮现。
长虞注视着谢凌鸢的脸，严肃的目光带着三分寒意，寸寸漫过。
秀气而修长的眉毛，苍白而消瘦的脸颊。
唇色失了血色，微微抿起，比脸还白，宛若冬日里的雪，没有一丝生气，落寞地挂在枝头。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也曾玉雪可爱，粉粉嫩嫩，坐在他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他师父，对他撒娇。
可是！
婉儿才是他的亲骨肉。
他不能放过这个万一！
当初既然决定要做此事，就必定要冷情冷心冷眼相待！
他举起剑，抬手欲刺。
说时迟，那时快。
谢凌鸢豁然睁眼，眼底火光滔天，燃尽一双黑瞳。
她素手一挥，一把不知名的黑粉陡然撒向长虞真人的眼睛。
长虞刚才情绪万千，未曾来得及设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下。他眼前一黑，忽而有无数道尖锐的刺痛狠狠扎向他的眼睛，令他一时半会儿根本睁不开眼。
同一时间，谢凌鸢一个翻身，来到长虞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菜刀，刀刃蕴起一道火光，干净利落地砍向长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