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试验
“你是怎么看出我的伪装身份的？”
王秋芸深吸口气，余光却是不自禁地看向门外，这座水阁可谓层层把守，想要突围基本没有可能。
这场局自半年前便开始布下，整个景安城都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
她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而不是你来问我。”齐澈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
王秋芸目光紧盯着他，似乎是想将这个传闻中的纨绔二世祖给看透。
不过现在，齐澈清俊无俦的脸上只是带着徐徐笑意，甚至有闲心，将一旁空了的茶盏给倒满茶水。
那种目光她很熟悉，那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和戏谑。
“今夜我认栽了。”
王秋芸后背升腾起莫名寒气，玉手不自禁攥紧，只能归咎于这家伙实在是隐藏得太深了，以至于外界所有人都误解了他。
只会赏花弄月、纵情声色的纨绔二世祖，不可能是这般模样。
所谓的传闻，只是他所披上的一层伪装？
“呵呵，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所以现在，能不能坐下来，和我好好谈一谈？”
齐澈唇角掀起抹弧度，而后端起茶杯，吹了口上面的热气。
“不过很可惜，你想问的这些，我都不可能告诉你的。既然我敢对你动手，自然也抱着失败身死的决心。”
王秋芸眸中露出一缕嘲弄，反唇相讥。
“所以你现在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对吗？”齐澈问道。
“你看出来了又怎样？”王秋芸依旧带着讥讽神色。
“其实，我也是。”
齐澈突然展颜一笑。
王秋芸一怔。
下一刻，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已然传来了破空般的“飒飒”呼啸声音，她的动作很快，手中光芒涌动，符文凝聚，化作一轮盾形屏障，下意识进行反抗。
嗤嗤嗤……
恍若布帛被融化，伴随着阵阵泛着焦黑色的青烟，那洞穿而来的东西，轻易地被盾形屏障给阻挡住。
发丝？
王秋芸回眸扫去，看清飘散成齑粉的那几缕青烟，神情略带着愕然不解。
但很快，她感觉双脚的脚踝处传来拉扯束缚之感，像是有许多小蛇顺着攀爬而来，将她死死地缠绕住，要将她整个人拉扯到脚下的阴影之中。
她这才发现，脚下的大片阴影中，正有大量缠绕似海藻的发丝蔓延出来，沿着脚踝，将她牢牢束缚在那里。
惊愕情绪尚未消散。
“这不是那家伙的禀赋吗？”
王秋芸心中更是震惊，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尸道人所奴役的那名锦袍男子的禀赋【缠丝傀】，正是能操纵发丝，将生灵化作其傀儡。
难不成齐澈也有类似的禀赋？
局势紧迫，电光石火之间，容不得她多想。
随着法力涌动，她浑身散发阵阵幽冷气息，双指一并，化作剑指，哧的一声，朝着脚踝处斩去，要将那些缠绕而来发丝通通粉碎。
同时，她灵窍当中，灵雾汇聚如潮汐，体表肌肤上绽放出淡淡幽光，修长笔直的双腿绷紧，宛如一头矫健的母豹，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朝着前方的齐澈踹了过去。
修行者的体魄虽然远不如同境界的武者，但功法的修行也会使得他们的气血力量远超常人。
这一脚的力量若是踹实，绝对有百斤以上，能轻易地将普通人重伤。
齐澈似乎早就料到了王秋芸会有这样的动作。
他知道自己目前的修为，即便施展【缠丝傀】，也无法将之成功束缚住，毕竟二者境界悬殊过大。
但他只是想能让王秋芸的动作为之一滞。
被动【慈母庇佑】触发，他手掌浮现出淡淡的金色，进入“不朽”状态。
面对这疾风般凌厉的当空一脚，他目光清晰地捕捉到了其痕迹，紧接着一只手迎了过去，砰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音……
王秋芸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闷哼了一声，剧烈痛楚令她难以站稳，直接就跌倒在了地上。
她捂住骨裂的小腿，脸色骤然苍白，额头汗迹涔涔，咬着牙，“你是大宗师？”
本以为这一脚能直接令齐澈丧失战斗力，直接瘫倒在地。
既然对方给了她这个机会，那么她就能挟持齐澈，安然逃出府中。
结果事实并没能如她所愿。
这一脚踹过去，她感觉自己像是踹在了一堵玄铁重墙上。
对方巍然不动，衣袍都未曾掀起半分，而她则因为这猛烈的反震，直接骨裂断折。
拥有如此可怕强健的肉身，却感受不到多少灵气波动，说明齐澈武道境界之高深，超出了她的想象。
难道是二十多岁的武道大宗师？
这可比二十多岁的第四境修行者还要罕见，莫非他在此道之上天赋异禀？
既能施展禀赋，又在二十多岁的年纪，成为武道大宗师。
这齐家三公子的天赋，比起他那位如明月当空般璀璨的大哥，还要更为恐怖。
而且，他一直以纨绔二世祖的身份示人，根本没有多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王秋芸脑海当中各种思绪翻腾，看向齐澈的目光里，难掩惊颤和不可思议，这简直就是怪胎。
齐澈缓缓放下了手掌，拍了拍并未染上灰尘的衣角，这才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秋芸，脸上笑意吟吟，“怎么？不继续动手了？”
事实也如他所料一样的发展。
王秋芸的禀赋既然类似于【月见之瞳】。
那么她的体魄就不会很强，通俗点说，她就是个脆皮法师。
而这方世界的修行者，除非是突破到了第五境，修为大幅反哺肉身，能创造在虚空中横渡的“域场”，抵御罡风，那么肉身强度就不会很高，远远比不上同境界的武者。
一般来讲，一旦让同境界的武者近身，若是没有保命秘术或者秘宝，那么修行者就只有等死。
一些等阶高的武道功法，炙热拳光如煌煌大日，刚猛霸道，一拳便能粉碎修行者的神魂，根本不会给其遁走的机会。
因此，所有修行者前期都会避免让一位武者近身。
齐澈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体内毫无真气内劲，处于“不朽状态”的肉身就是纯粹的强。
哪怕是堪比第三境界的先天武者，也得动用真气内劲的情况下，才能将瓷杯捏成齑粉，光靠肉身力量能将瓷杯捏碎，但做不到随意一捏就成齑粉的情况。
他估计自己现在的肉身力量，约莫等于动用真气内劲的先天武者。
今夜这场试验，也大致符合齐澈的预期，不过王秋芸竟然把他当做了大宗师。
或许是认为他没凭借内劲真气，光靠肉身力量就震断了她的小腿。
只是很可惜，他的确没有一丝的内劲真气，无法施展任何武道相关的武技功法。
即便试验失败，那他也有【魂归】兜底。
“所有人都低估你了。”王秋芸咬着牙，紧捂着腿，修行者生命顽强不假，但她明显还没修行到能够快速愈伤的那一步。
“你既然有如此实力，刚才又何必偷袭我？”
“如果我不偷袭你，你又怎敢对我出手，你不对我出手，又怎知你我实力差距，形如鸿沟？”齐澈面上带着微笑。
“……”王秋芸直接一滞。
这般恶劣的趣味，倒真有点符合这二世祖的人设了。
她冷冷道，“你要杀要剐，不必废话，今夜落你手中，我认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