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教羸弱
清晨,通往南方的官道上吱吱呀呀驶来辆马车。
阳光灿烂,曲非烟感觉视野一片明亮,便从回笼觉中睁开眼来。
“非非醒了?”张元拿回了自己的包袱,正在阅读那本嵩山《外九路》剑谱。
曲非烟小嘴一扁,“非非是爷爷才能叫的。”
张元头也不抬,“那我勉为其难当你爷爷吧,要不外公也行。”
曲非烟给了他一脚,“想得美!”
马车一晃一晃,颠来颠去,让张元有点头晕,他便收起剑谱,伸个懒腰道:“不让我叫非非就算了,以后叫你嘎子,反对也无用。”
曲非烟一愣,不知道自己名字与“嘎子”有何关联。
张元却自顾自说道:“嘎子,教主让我问你些教中切口,就是那天你和教主一唱一和的那些。”
曲非烟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两块蜜饯,张元以为有一块是给自己,刚伸出手,却见她将两块都丢入了口中。
“教中切口分为四类。”曲非烟含糊不清地说道,比出四根雪白的手指。
“切口开头都是“日月当空”,你若是来公干的,便答“人间疾苦”;若是私事,便答“轻车熟路”;若是跟你一起来的人有敌人,便答“星有所属”,只有教主,才可以说“威临下土”。”
张元问:“可教主那天说完威临下土之后,还有“煌煌巨木,天高地普”,又是为何?”
曲非烟拖出水壶喝了两口,道:“因为是教主,所以要再次确认,别的事就不需要了,两句切口就够。”
张元又问:“这切口多久一换?”
曲非烟道:“不好说,现在这些除了教主那份,都是新换的。”
“你好像并不认识教主?”
曲非烟点点头,“对呀,好出奇么?三品以下教众不得踏入成德殿,我才六品。”
张元有点意外,曲非烟十二岁,居然也是六品,厨房众有些人在黑木崖都有十年,也不过八品,她如果没立下过大功,便是曲洋的领导关系在起作用了。
“你就准备这一路坐着马车去云南么?”曲非烟又从包里扒拉出一个蜜桃。
张元摇摇头,“咱们先到太原,寻两匹好马,沿黄河入武昌后便入洞庭湖,再溯沅江而上,经辰州入贵州,过偏桥卫、普安进入云南。”
曲非烟拍手笑道:“骑马么?这可好玩了,我最喜欢骑,可爷爷总也不让。”
张元道:“你说你爷爷会不会担心你的安危,偷偷跟上来?”
曲非烟笑道:“这个自然,爷爷从来放心不下我,怎会不来?只是在山西一带,教中势力甚大,只要不是与恒山派起了冲突,料想爷爷不至于现身。不过到了湖北,那是天河帮与衡山派的地盘,也许便有让他老人家帮忙的地方了。”
张元听她年纪虽小,对于江湖上各大势力的分布范围却甚清楚,不由得一喜;但听她说天河帮似乎不属日月神教,又感到奇怪。
五霸岗群雄聚会时,天河帮帮主黄伯流出力甚多,摆明是日月神教忠犬,怎么到了那里还需要曲洋帮忙?
“天河帮不是咱神教属下?”张元道。
曲非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奇道:“天河帮有近万帮众,光看人数,是除了丐帮和三山帮外最大的一个,怎么会加入咱们?”
张元皱起了眉头,怎么自己这时间线跟原著也就差了五年,情况却这么不一样?
他忍不住问道:“嘎子,你是不是对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情况都很熟悉?”
曲非烟瞪了他一眼,仰头道,“那是自然,爷爷是风雷堂长老,风雷堂在教中十二堂口内专司收集江湖信息,这些东西我从小听到大,想忘都忘不了。”
说罢把桃核丢出车外,又从包袱里掏出个苹果。
张元看了看她鼓鼓囊囊的大包,疑惑道:“你不会包里全是吃的,换洗衣物都没带吧?”
曲非烟白了他一眼,“换洗衣服哪有吃的重要?我只带了一套,剩下的路过城镇集市什么的再买不就行了。”
张元无语,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么咱们神教下辖的帮会、门派、这个洞那个岛的,都有哪些?”
曲非烟用个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张元,“咱们教中除了十二堂口,有的堂口五支香,有的三支四支香,香下设旗,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哪来什么下辖帮会?”
张元一听,长长吐出口浊气。
原来他就奇怪,怎么黑木崖总共只有两千多兵马,这个数恐怕还没后来跟着令狐冲围困少林寺的乌合之众多。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感情日月神教远远没到原著中的巅峰势力啊。
他隐隐觉得这肯定跟三尸脑神丹有关,因为原著任盈盈对于各路旁门左派,大帮小会的人之所以如此听话的解释,就是这些人的脑神丹解药来自神教。
看来无论如何也得让五毒教答应合作,如此一来,才能挟脑神丹以令群雄,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一念及此,映日葵花的豪情壮志又席卷心头,张元连忙扬起窗帘让阳光直射自己,收敛心神,运功打坐。
车厢内便只剩下偶尔颠簸,以及曲非烟啃苹果发出的声响。
平定城到太原不过二百里路,张元与曲非烟清晨出门,下午即到。
太原城乃九边重镇,洪武年间又得晋王府兴建,一时殿宇宫闱,宏丽冠绝诸藩,加之晋商兴盛,因此繁华气象远超平定城。
曲非烟以前来过,还没什么,张元自过水西门起,便好奇地四处观看,直至步行在宽阔敞亮的钟楼大街,见过往商贾如云,货物如雨,两旁商铺林立,泥塑木雕棋布街头巷尾,雕栏画栋,宝马香车。
走到皇庙,更是金瓦红墙,气势不凡,隐然可见白玉石陛闪亮,殿斗花纹生光。
张元几乎要对来往的胡商胡女们呐喊:“诸君,且听这龙吟!”
他本想多采购些货物,最终还是忍住了,先到马行挑选了两匹健壮的高头大马,结果花了五十两银子,张元囊中便只剩下不到五两。
本来以为自己砍了那么多正道上的朋友,摸尸收集了这许多银两,不必跟东方不败拿钱,现在看来属实失策。
曲非烟却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她拿了个大包袱四处采购,刚出绸缎官店,又入细果补糕,西北两口皮货、东西两洋珍玩都有光顾,乱七八糟买了一堆。
“嘎子,咱们六品教众一月俸禄多少?”张元终于想起自己也是有工资的。
曲非烟嘴里塞满糖葫芦,嘟囔道:“三两。”
张元吓了一跳,“三两?你刚才买那几斤葡萄就要二两。”
曲非烟嘻嘻笑道,“我爷爷每月额外给我一百两零用。”
张元严肃地说道:“嘎子,我觉得你这匹马应该自己出钱。”
曲非烟也不和他争辩,随手从怀里掏出三锭十两银子递了过来。
“够了么?”她偷偷把糖葫芦竹签插进一个妇女的头发。
“还差五两。”张元正色道。
当晚两人在太原寻找客栈吃饭休息,次日便策马向武汉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