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倒严的机会来了？
裕王府。
朱载坖归来不久，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徐阶、高拱与张居正相继而至。
不出所料，内阁与司礼监经过一番商议，随即加急传令至浙江，决定抄没江南首富沈一石的家产。
“抄了他这个江南首富的家。”张居正分析道，“得到的钱和粮，就能支持胡宗宪的军需。”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剩下的钱，可以充实内库，陛下要继续修宫殿。他虽未将后半句话明言，但在场众人皆心领神会。
朱载坖眉头微蹙，目光依次扫过三人，沉声问：“倘若沈一石家中并无多少余财，又当如何？”
高拱闻言大惊，失声道：“怎会如此？他沈一石可是江南第一商人，家产即便比不上百年前的沈万三，也定然是富可敌国，超乎我们想象！”
徐阶亦点头附和：“沈一石与严党勾结，与司礼监关系匪浅，又与织造局做了多年买卖，其家产之丰厚，自是不言而喻。”
朱载坖微微一笑：“那就等着浙江那边打土豪了啊。”
高拱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岔开了话题：“王爷，今天陛下的意思，改稻为桑还是得继续啊。”
张居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从容道：“继续推行是必然，但性质却已截然不同。海瑞在淳安县，逼得沈一石不得不奉旨赈灾，如今百姓是借了官府的粮食，方才改稻为桑，并未卖田。百姓手中尚有田地，自是不会闹出大乱子来。”
朱载坖缓缓点头：“严党这回搞砸了改稻为桑，估计在忙着切割呢。”
高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急切地问：“王爷，倒严的时刻，是不是已经到了？”
朱载坖沉思了下，还是摇头：“还是没到，不过啊，未雨绸缪，我们该出手还是得出手。”
张居正赞同的点头：“浙江的乱局还需要严党收拾，陛下不会这时候倒严。”
朱载坖拧了拧眉。
嘉靖对严党还没彻底失望，还需要他们搞钱，肯定不会倒严的。严嵩那个贴心老棉袄，依然深得嘉靖信任。
再说，朝野上下，依旧是严党。
严嵩二十多年的布局，用了多少人？嘉靖想要捞钱，几乎都得依靠严党去做。
要想击垮严党，得让嘉靖对他们失去信任，逐步蚕食严党。
……
严府，嵩华斋。
气氛极为凝重，严嵩躺在椅子上，似乎十分疲惫。毕竟是八十多的老人了，折腾一天，精神已然不济。
即便他沉默不语，那股无形的威压依旧弥漫四周。
严世蕃，赵文华和罗龙文站在两边，一时间，都不敢说话。
“都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严嵩缓缓开口。
赵文华与罗龙文闻言，头垂得更低。
严世蕃则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转向严嵩道：“爹，改稻为桑之事，即便继续推行，恐怕也难以达成我们所愿。我们得有所准备，想个能为陛下增收的法子。”
“哦？什么办法？”严嵩冷声追问。
严世蕃沉默了下，沉声道：“唯有巡盐。”
他话音落下，赵文华和罗龙文面色剧变。他们知道，严世蕃说的是盐税，那是大明一项重要税收，更是他们严党的重要财源。
这么多年，大明的盐税都把持在严党手中。严党的核心层，都会因此得利。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吐出来的。
“小阁老，事情还没糟糕到这个地步吧？”赵文华一笑，“不是去抄家沈一石了吗？这个江南首富的家产，难道还不够？”
严世蕃目光冷冷：“我也希望够！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不够的准备。”
“那是那是。”罗龙文松口气。
严世蕃又撇了他们一眼，继续对严嵩道：“还有就是，我们必须跟郑必昌和何茂才切割了，陛下已经派锦衣卫去了浙江，这回肯定是要抓人的。”
赵文华和罗龙文连连表示赞同。
“属下已经去信浙江了，罪都是郑必昌和何茂才他们的，与我们无关。”赵文华道。
“但是，我们会照顾他们的妻儿。”罗龙文嘴角闪过笑意。
显然，对于这套手法，他们已是驾轻就熟。
“还有一件事。”严世蕃目光森寒，“不能让裕王那边太顺了，宗亲和勋贵该继续弹劾他了。”
严嵩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些具体的事，他再也没有精力去管了。
正当他要准备休息，让三人出去时，管家拿着一封奏报急急进来，禀报：“老爷，胡宗宪从浙江送来的加急信。”
严世蕃听到是胡宗宪，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严嵩则是拿过信，打开后，目光缓缓扫过，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汪直同意被招抚了，胡宗宪大功一件啊。”
汪直是东南最大的海盗，倭寇都听他的，也是胡宗宪的主要对手。
“你们都不懂！”严嵩目光扫过三人，“只要胡宗宪在东南，严党就不会倒。”
……
翌日，一早。
朱载坖风雨无阻的练拳，不仅拳法精进，也练成了强健的体魄。可能是练八极拳的原因，整个人气势越发凌厉。
历史上的朱载坖，三十六岁就驾崩了，作为穿越者，他才不想自己英年早逝。所以，格外注重锻炼身体。
冲完澡后，换上干净的袍子，来到王府大殿。
他刚坐下，就看到张居正急急进来，道：“王爷，臣一早去兵部，得到消息，胡宗宪成功说服了汪直，过不了多久，汪直就会带着属下上岸，接受朝廷的招抚。”
朱载坖听了，没有任何意外和惊讶。
虽然这是个异时空大明，但是大体剧情和历史上一样。《明史》记载，汪直就是被胡宗宪招抚的，但是，汪直后来被一个傻帽官抓了，最终被斩首。
汪直死，大明东南大乱十年。
因为再也没有人能节制那帮倭寇。
“本王得给胡宗宪去一封信。”朱载坖道，“汪直受降后，送来京城。”
他隐隐感觉汪直这个人能有大用，这厮号五峰船主，手下船队横行东南亚海域，还和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做买卖。
要杀他，也得把他用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