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感性与理性
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在那之后，缺席了那次考试的王德尔不知怎得成绩逐步下滑，尽管依旧优秀，却再也没在学习上对林灵凌造成过什么威胁。
不过林灵凌却依旧将王德尔视为宿敌。
这或许是有些可笑，毕竟两人都没正式见过面，甚至于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可林灵凌却依旧对王德尔抱有小小的敌意。
这份敌意太过渺小，也没对两人的现实生活造成影响，只不过在课间，又或是上下学的时候，林灵凌总会试图在人群中寻找着王德尔的身影。
而每当看见他时，林灵凌就能回想起当初的无力，进而打起精神来，再度埋首于浩瀚的题海之中。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
直到那一天。
“辛巴跑出去了。”
母亲叹息且自责的告知了林灵凌这个消息。
而林灵凌则是看着敞开的玻璃窗陷入了沉默。
许是窗外自由的鸟儿，勾起了家养猫咪的捕食本能，加上母亲一时疏忽忘关牢的窗户，才造就了这样的结果。
林灵凌并不认为是母亲故意而为之。
毕竟不比得当初辛巴刚来的时候，七年间的相处，辛巴早已成为了家庭中的一员。
只是人终究不是机械，无法做到永不疏忽，而即便是机械，也会因为磨损而出错。
于是林灵凌看着母亲那已有皱纹浮现的歉意脸庞，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妈妈，我们能找到的。”
但最终的结果是。
什么都没找到。
日复一日的搜寻，终究是耗尽了父母的耐心，毕竟他们有自己的工作，需要养家糊口。
“不行就再买一只吧。”
看着沉默的女儿，父亲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但林灵凌拒绝了。
“万一辛巴看到我们养了新猫后就不回来了呢？”
尽管说这话的林灵凌已经清楚的知道，以猫猫那脑瓜子，可能想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
而当初在自己哭泣时的陪伴，或许也只是因为猫咪的好奇心作祟罢了。
可这是理性给出的答案。
却不是感性给出的结果。
于是在父母担忧的目光下，林灵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次，她哭的很小声。
因为房间里只有自己了。
而在那一晚，林灵凌想明白了许多事。
将王德尔视为宿敌的原因。
被猫叫驱散的无形大手又是什么。
以及……
何为永不相见的死亡。
……
娇小且温暖的身躯抱住了林灵凌，这让林灵凌从回忆中清醒。
看着抱住自己的身体，无声呜咽着的金发少女，林灵凌抬手将她抱住，柔声道：
“想哭就哭吧，姐姐在这呢。”
于是哭泣的声音最终无法抑制。
贫苦的生活以及过往亲人的离去所养成的早熟与坚强，在此刻轰然崩塌。
……
有些担忧的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安可又看了眼耳朵耷拉了下来，尾巴也不摇晃的达比拉尔。
又看向了无动于衷，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受到哭声一丁点影响的王德尔。
“后辈，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
王德尔闻言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
“也是哈……”
“老子的心怎么可能是那么廉价的玩意儿，得是塔玛的黄金做的才行！”
安可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脸颊两侧迅速鼓起。
“不解风情的笨蛋后辈，哼！不跟你讲话了！”
看着转过头去，用后脑勺背对着自己的安可，王德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塔玛的在这跟老子耍宝了，先前跟你讲的那些你都记住了没。”
“……”
安可没有说话，只是脑袋轻微的点了点。
王德尔见状，眼角一抽，抬手便是一拳轰去。
嘭！
看着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的安可，王德尔没好气道：
“记住了那就塔玛的快点行动，老子可还想着回学校上体育课呢，那可是千载难逢的体育课！要是错过了的话，整个高中或许都塔玛的没第二节了！”
安可猛地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王德尔，甚至都忘却了脑袋上的疼痛。
“体育课，是那么珍贵的东西吗？”
初三生安可表示震惊，而回答她的，也只有王德尔的一声叹息。
“等你上了高中就明白了。”
……
“姐姐，你也失去了重要的人了吗？”
林灵凌闻言一愣，她缓缓低头，看向了金发的艾玛。
借着破旧房屋缝隙中透出来的光，林灵凌看到艾玛那通红的双眼，以及脸上的泪痕。
林灵凌抿了抿嘴。
“不是人，是跟我生活了一起有七年的猫。”
“七年，那跟我的年龄差不多了。”
艾玛抽了抽鼻子，而后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抬手伸向了林灵凌的脸颊。
略有些冰凉的小手拂过自己的眼角，林灵凌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何时，也在刚刚流下了泪来。
“姐姐，你想要猫猫回来吗？”
“……嗯。”
“我也是，我也想要我的奶奶回来。”
艾玛的声音轻微，语气也显得柔弱无比，这让林灵凌不自觉的抱紧了艾玛几分。
“但是我知道的，在奶奶告诉我，爸爸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生活时，我就已经知道了。”
“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这是奶奶当时的眼泪告诉我的。”
“而现在……”
艾玛用力的抿住了嘴唇，许久才颤抖着开口道：
“我同样也无法再见到奶奶了……”
“姐姐，我好害怕。”
林灵凌愣愣的看着艾玛，看着她那再度有水雾堆积的蓝色眸子。
恍惚之间，林灵凌似乎是回到了过去，那曾在房间里，与辛巴对视的遥远夜晚。
当时一人一猫的双眼中，同样隔着一层水雾。
而在那层水雾之后，那双蔚蓝色的猫眼中，真的只有动物本能所驱使的好奇心吗？
林灵凌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不需要他人的回答，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于是她伸手，温柔的抚摸着艾玛的头发，那掌心中的温暖，让艾玛想起了当初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个夜晚，那时奶奶的手掌，也是如此的温暖。
“姐姐会让你再见到家人的，姐姐向你保证。”
与停止哭泣的艾玛对视。
林灵凌的语气坚定无比。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即便这个决定，会让她的悲伤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