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婚当日
花轿依旧是敲敲打.打,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与外面的热闹不同,闵夏内心出奇的平静。
踢花轿、跨火盆……
透过盖头的缝隙,她看见一位男子坐着轮椅缓缓驶来,那人身上穿着红色喜袍,应当是新郎无疑了。
看着那人伸出来的手,她稍作犹豫,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言将军多好的人啊,大名鼎鼎的战神,没想到就这样废了。”
“谁说不是啊,现在竟然沦落到取一个地方小官儿的女儿。要是搁以前啊,就算是尚公主也是使得的。”
“会不会是杀生太多了……”
“去去去,将军也是你们能诋毁的。”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闵夏薄唇紧抿。
众人嘴里的言将军她认识。
言开霁是大楚鼎鼎有名的战神,十五岁上战场,短短六年时间内,就将周围小国一一收服。
只是四个月前他在战场上遇袭,再也站不起来了,就连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她见他还是上一世刚被诬陷叛国的时候,言开霁派人将她从冷宫带了出去,说是她外祖父所托,要带她走。
可惜她当时一方面舍不得瑜哥儿,一方面心里相信齐云会替她翻案,自己又回到冷宫去了。
“一拜高堂──”
闵夏收回思绪,开始见礼。
外面传来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参加宴会的宾客皆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言开霁冷笑了两声,他才刚从战场上退下来几个月,那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他调转轮椅,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云王殿下带着私兵闯入我府邸,不知有何贵干?”
“今日朱雀大街遇刺,本王新婚夫人惨死在花轿中,本王要将相关的人带到大理寺审问。”齐云话虽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听到这个声音,闵夏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双手用力攥紧,强压着心中的怒气。
瑜哥儿死去的画面在她脑海里紧紧的挥之不去,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安心不少。
言开霁冷笑了两声,“云王妃遇刺,王爷不去抓刺客,跑来我府上做什么?”
“本王夫人死于刺杀,悲痛欲绝,自是希望早日查明真相,替夫人报仇。”
说话间,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悲痛欲绝,随即接着开口,“那群刺客在朱雀大街就敢行刺,可见其猖狂。本王不过是想查明事情真相,保护京城的安全罢了,将军为何要阻拦我?”
这话说得,好像言开霁再说一句就是置京城百姓的安危于不顾了一般。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本来指望闵夏给他解毒,还能利用她的嫁妆给自己铺路,没成想人竟然死在了花轿里。
好在他坚持让人将闵夏的尸体抬进了王府,这样闵夏的嫁妆也就不用还给闵家人了。
言开霁嗤笑了两声,“云王对闵家小姐真是一往情深,这几日病得迎亲都不能亲自前往,却在得知闵小姐遇刺后亲自调查此事。”
“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能查出什么东西?不堪重用。”
闻言,在场的夫人小姐皆是指指点点,言开霁不能亲自迎亲也说得过去,毕竟他伤还没好全。齐云也称病不亲自迎亲,现在看着身体不是很好?
闵夏唇角勾起笑意,一个连迎亲都不去的人,能有多爱她,偏生她前世看不清,还替他找借口。
齐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本王能不能用自有父皇决定,言将军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你的腿吧,日后别成为了一个废人。”
“云王,今日你带兵闯入我府邸,折辱我儿,本官势必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言丞相面色冷峻。
“再者,我儿行军作战,军功卓著,为大楚的百姓受了伤,就该受到你的耻笑吗?你置圣上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我……”齐云面色铁青。
未等他开口说话,言丞相接着开口,“难道你是奉了圣上的旨意特意来折辱我儿?也罢,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齐云惊出一身冷汗,倒是忘了言丞相是言官,太能说了。
稍作思索,他急忙反驳,“自然不是奉父皇之命,因为夫人被杀,晚辈抓贼心切,一时失了分寸,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言丞相海涵。”
闵夏静静地站着,听着言丞相三言两语就将齐云逼到了绝路,内心一阵叫好。
言开霁才出事不到四个月,皇上顾及名声自然不会出手,此事极有可能是齐云自作主张。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王爷的意思是我是贼,还是我夫人是贼?”言开霁冷笑道。
齐云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将军夫人作为当时也在场,我才想过来问问是否有线索。”
齐云将姿态放得很低,与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早说我也不会阻拦,问几句话而已,何须带着一群私兵闯入。”言开霁也松了口,他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落人口实。
齐云暗骂了两句,此时也不提带人去大理寺的事情了。
“言夫人,在侍卫和刺客交手的时候你在哪里?”
闵夏深吸了两口气,压低了声音,“臣妇躲在了轿子里,不敢出去看。”
她说话声还带着些许颤音,似乎真的是被吓到了。
不知为何,齐云总觉得她声音有些熟悉,难道是熟人?
随即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谁不知道言开霁的母亲为了给他冲喜,在江南找了个小官的女儿。
“闵家小姐是如何死的,你一点都不清楚?”齐云皱眉。
“不知,我听到了……箭矢的声音,就躲在了轿子里,直到将军府的侍卫来了,我……我才知道闵家小姐死了。”闵夏说话断断续续的,似乎真的是在仔细回想。
随后,齐云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闵夏都是回答不知道。
齐云有些不满,但是碍于言丞相在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双眸紧紧的盯着闵夏,试图看出点儿什么一样。
余光扫过闵夏的手背,他心下一惊,怎么这颗痣和闵夏手背上的痣一模一样。
只是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完,他转身走了,闵夏松了口气。
突然,她只觉一阵风划过,齐云突然转身,伸手要抓她盖头。
因为今日成亲,厅内聚集了不少人,她此刻已经退无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