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会玩
街头之上的人太多了，人挤人，连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也是此间，一个刚搭建起来的擂台之上，山西商人曹三停止站立着。
在他身侧，是一个用红布遮盖的半人高的自鸣钟。
这一人一钟，在无数道视线下，显得格外的神秘。
时间将近巳时。
曹三轻声咳嗽，下侧的诸多吵闹声便立刻安静下拉。
跟着他朗声开口。
“自鸣钟，想必大家都应该听说过吧？”
“没错，就是大明仅有的两件宫廷用品！”
“前些日子，我在无意间买下了一个损坏的自鸣钟，经过一番修理之后，这自鸣钟便可正常运转了。”
“所以，大家应该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好的且可正常运转的自鸣钟，还是宫廷用品！”
“这等物件，价值几何，咱就不多累述了。”
“仅有一句，即刻扑卖，起低价一万八千两，每次至少加价千两！”
一番话落下，下侧众人无不咂舌。
果然，单单看这起底价，便不是寻常人能接触的宝物啊！
莫说是寻常人了，便是许多达官贵族怕也都望尘莫及。
太贵了！
起底便是一万八千两，且仅有一件，价值不菲，那这价格……怕不是要上天啊！
“一万八千两！”
很快，有人开口。
然，声音刚刚落下，便被另一道声音盖了下去：“两万两！”
刹那之间，直接是飙升了两千两！
跟着，四周又有叫价声响起。
“两万一千两……”
“两千五千两。”
“两万八千两！”
“四万两！”
“五万两！”
最终，人群中一人高抬手，是大腹便便的胖子，富态十足。
其余人竞争者看了看，虽是不舍，可面对如此高昂的价格，也是实在有心无力。
五万两啊！
最主要的是，看这胖子明显势在必得的架势，便是再加价，怕也竞争不起。
于是所有竞争者都放弃了。
曹三看了看，朗声道：“好，便有请这位先生上台！”
那胖子得意又激动，几乎小跑着上台，站在了曹三的身侧。
“所谓交易，一手钱货！”
曹三开口：“还请这位先生缴纳银钱！”
那胖子随手甩出一张纸：“这是刘家票房的票据，你凭借此票，可随时去兑换现银，共五万两！”
曹三略微错愕，还是接过了凭票。
作为商人，他自也是听说过这票房，只是在极小的圈子中流传，有点类似于北宋时期的交子，但综合的交易额度却是比交子大的太多。
“好，那么便恭喜我们这位先生了。”
曹三打起精神：“现在，我宣布，此自鸣钟归属这位先生了！”
轰！
下侧观众皆是欢呼起来。
“这位老爷，打开看看啊？”
“是啊，大家伙还没看过自鸣钟呢，打开给大家看看吧！”
面对众人的请求，那胖子倒也不小气，直接是抬手掀起了红布。
顿时，一座半人高的自鸣钟映入众人的眼帘。
自远处看，这自鸣钟并不大，可期间的运作的响声却是传的久远。
因为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落针可闻。
无数人瞪大眼，欣赏着本只存在于宫廷的神器宝物。
在那盘面上，两个指针交错，站在近处的人隐约可以看见那长的指针在缓慢转着。
不知多久……
“当当当！”
那自鸣钟“叫”了起来。
声音伴随着那木质的外围，不断扩散，颇有一股大吕悠扬的韵味。
“好美啊！”
“好神奇！”
“此生怕能得见此物一次，死而无憾了！”
一些人低声赞叹。
而人群中， 田弘遇眼看着那自鸣钟，不住的摇头。
五万两啊！
某些人，还真是敢玩，会玩！
不服都不行！
另外一边， 养心殿。
崇祯皇帝正在忙碌着。
说是忙碌，却也是瞎忙活，心不在焉，仿若长了草似的，随风摇荡，又不知风向何时改变，又吹向哪一边。
他突的有些茫然。
昨日，太子的那番话，着实如一根针，狠狠的刺在他的心脏上，又疼，又无力挣扎。
太可怕！
简单的一番话，却是令得他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一些，甚至怀疑这大明会不会过两日就会灭亡了。
不多时，首辅周延儒赶至。
崇祯皇帝没有多言，直接命人赐座，而后便沉默下去。
周延儒暗自诧异。
他自是一眼便看出陛下这边今日的神态不对劲，若不然也不会召见他这个首辅后一字不言。
有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是北边的洪承畴出事了？还是那刚去河南的孙传庭呢？
他很清楚，大概也就只有这两件事，才能令陛下如此心神恍惚。
“陛下！”
周延儒抬手：“根据消息，新任的户部尚书钱谦益再有两日便会抵达京城。”
崇祯皇帝只是随意点头应了一声，隔着又沉默。
周延儒心下不定。
陛下……太不对劲了。
重新启用钱谦益，压制那讨人厌的臭石头赵巽，这事可是陛下准许的，甚至在他看来，陛下应该是很愿意见的。
因为陛下本身也是不怎么喜欢那赵巽的。
可现在，对下对于自己在意的事情……竟这般不在意？
到底是出什么大事了啊？
就在周延儒猜测之间，太监王承恩轻步走进：“陛下，周国丈求见。”
崇祯皇帝抬头：“他来做什么？”
他有些厌烦。
那周奎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碍于皇后那边的干系，对于这等蠢货，他说不得都要剥去其爵位。
“算了，教他进来吧！”
崇祯皇帝艰难忍着。
很快，国丈周奎走入大殿，见好朋友周延儒也在，便丢过去一个眼神。
周延儒自知陛下心情不悦，便用力的挤眼，给与提醒。
周奎又偷偷的点头，旋即抱拳，朗声见礼。
“什么事啊？”崇祯皇帝已是懒得计较虚礼了。
“禀陛下，臣恭贺陛下，陛下万岁！”周奎言辞振振。
嗯？
崇祯皇帝古怪皱眉。
这是有好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周奎还有与朝廷有关的好事？
他懒得掩饰，干脆道：“什么事啊？”
周奎声音洪亮：“臣恭贺陛下，是因为在陛下隆恩之下，余家酒肆不断强大，惠泽四方，臣愿在不久之后，捐献千两银子！”
竟是主动捐款？
崇祯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京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周奎这个国丈是个老扣，而今竟是这般大方的……要捐献千两？
要知道，前些日子，在朝廷最为难得时候，这老扣非但一文银子没捐，反而私藏了皇后送去的两千两银子！
“哦……”
崇祯皇帝虽是想不通，却是懒得理会，随口道：“卿家一片忠心，朕知道了，退下吧。”
周奎眼睛转了转，却是没有动：“臣为陛下、为大明尽忠，乃是理所当然，只是……臣有个不情之请，陛下，臣听闻 宫里有一奇物，曰自鸣钟，可否教臣看上一看，开开眼？”
崇祯皇帝：“……”
他暗自挑眉。
什么玩意？
先前，皇后那边摆着自鸣钟，你周奎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看过多少次？
他很是不耐烦，却也不好多说，便随意挥手：“就在那边，你自己去看吧！”
周奎当即乐不可支，极力忍耐着起身，走了两步，便来到那摆放自鸣钟的地方，放眼看去，一座半人高的自鸣钟，赫然摆在哪里。
陛下的自鸣钟，在！
还在！
周奎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