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老笛到底是跟谁学成这幅德行的?
周止天微微笑了一下:“蝉玉姑娘不必客气,这山上都是毒瘴,即便毒瘴褪去也只有蛇虫毒物,很难存活什么猎物。”
“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蝉玉抬眼看向他,一双眼睛在阳光下竟然隐隐折射出绿色的光华。
“我不知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很迷茫。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片林子里了。”
周止天干笑一声,退了两步。
他不太分得清蝉玉是在说谎,还是讲真话。
但从姚诗身上受到的教训告诉他,越是看着单纯无害的小姑娘,越信不得。
“没什么别的事就早些回去吧,晚些时候又该起雾了。”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对上笛飞声颇有兴味的目光,对他使了个眼色。
快走,快走!
笛飞声一副好的我了解的神色,看向蝉玉:“姑娘,他说他要护送你回追云山庄,你意下如何?”
周止天:“……”
蝉玉闻言似乎有些开心:“那就有劳这位公子了。”
周止天额角隐隐一跳,狠狠剜了笛飞声一眼,咬着牙压低声音。
“你有病吧!”
笛飞声弯下腰,靠近他细听了一下,笑着回道。
“不客气。”
周止天只觉得一口气在胸口翻涌,上不来下不去的,抬脚踢了一脚笛飞声的马腿。
马儿打了个响鼻把腿一缩,低着头格外委屈。
笛飞声又道:“她腿好像断了,你不是神医吗,送回去正好给她治治。”
周止天冷笑一声:“笛盟主这是打算改行去做红娘了?”
笛飞声听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也算是一门出路。”
周止天嘴角一抽,他就奇了怪了,老笛到底是跟谁学成这幅德行的?
“公子若是不愿,便不劳烦了。”
那边的蝉玉撑着身扶着一只猎犬爬起来,一条腿诡异的扭曲着,的确是断了。
腿使不上力气,便全然站不住,砰的一声又跌倒回去。
周止天无奈地叹息一声,牵着马走了过去。
他扶起蝉玉,问道:“蝉玉姑娘,昨日你那白狼呢?”
蝉玉摇头:“庄主不喜欢小白,夜间总是将它锁起来,可能没跟得上我。”
周止天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没再多问。
扶着她坐上马背,很是不想搭理笛飞声,牵着马往山下走了。
与昨日一样,浩浩荡荡的狗群在前面引路,只是今日引人注目的,多了一个。
周止天在前头牵马,笛飞声跟在最后,与人群融为一体。
“怪了,蝉玉姑娘除了动物从不与人亲近,怎得今日容许一个男的给她牵马?”
“他要染指我的女神,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哪个少女不怀春,蝉玉姑娘能遇见合适的人,我祝福她……”
周止天听得嘴角尴尬的笑意险些挂不住,若只是男子说这些话也就罢了。
议论这些话的不乏一些姑娘家,被女孩子用情敌的目光注视,还真是头一遭!
好在追云山庄离得不远,他很快就把人送到了庄前。
听闻蝉玉受了伤,那庄主匆匆赶来迎接,见了周止天和笛飞声,面色明显的不太好看。
“多谢两位恩公救下玉儿,还请庄内一叙。”
他原本只是礼貌性的问上一句,周止天却笑着点头,顺杆子就爬。
“那就打搅季庄主了。”
季翰林不动声色地笑着,将两人迎进了庄子,让下人带他们去了别院客房。
笛飞声笑了一声:“我看你一开始挺不情愿的,怎么一到这儿就转变了?”
周止天目光四处打量,压低声音问他:“你费这么大劲把我坑到这来,自然有你的原因,说说看。”
他才不信,笛大盟主真打算转行做红娘。
笛飞声看他一眼:“那个季蝉玉,很古怪。”
周止天冷笑:“我看你更古怪。”
笛飞声拿余光斜他:“昨日她在街上看了你一眼,你完全没感觉到吗?”
周止天还真没注意到,摇了摇头。
“你感觉不到她的视线,这还不够奇怪吗?”
笛飞声没有说的是,她那一眼,与徐琴玉的目光有几分相似。
像是带着温度的炽热,又像是完全冰冷的注视。
“我看得到她,但感觉不到她这个人。”
笛飞声想了想,不太好形容这种感觉,索性把问题抛给了周止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止天颔首:“我明白,她不像个活人。”
他先前在拉这个姑娘出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
季蝉玉的体温非常低,脉搏格外的缓慢,而且跳得极轻。
轻得他险些以为,这人压根没有脉搏。
笛飞声眼底的光芒一闪:“对,就是这个意思。”
周止天抱着臂思忖道:“所以你这么劳心费神地过来,莫不是想探究探究这姑娘练得什么闭气功法?”
笛飞声但笑不语。
有个会说话的人在身边真好,脑子里想得什么,他都能准确无误地表达出来。
周止天心下好笑,也是,这笛大盟主除了对武学功法感兴趣,还能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注意?
两人被安排在靠近山崖的一处院落,房间相邻。
午饭的时候,周止天大概就知道,为什么季蝉玉姑娘会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了。
她换下紫色的钗裙,一头银发高束在头顶,斜插一支碧玉长簪。
一身紫色男子装束,令她本就明艳的相貌更添几分俊朗飘逸,即便是女子看了,也难免心动。
午饭是求庄主摆在主院落的,特意将周止天和笛飞声请过去道谢。
季蝉玉来的时候,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就好似从未伤过一般。
她脸上惯常是没什么神色的,平平淡淡给两人倒酒,目光只有在转向周止天的时候,才会有几分笑意。
宴席间,她含笑与周止天多说了几句话。
便见那季庄主的脸色黑了又黑,杯子砰的一声磕在桌上,笑意森然地看着周止天。
“玉儿,你对这位公子,倒是亲近得很。”
季蝉玉笑着看周止天:“这大概,就是一见如故吧。”
季庄主脸上的笑意几乎挂不住:“那你们好好聊聊,我下午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
说罢,带着人拂袖而去。
季蝉玉浑然不在意,她只是撑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周止天看。
周止天干笑一声,吃自己的。
这地方,真是处处都不对劲。
处处都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