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钱不要，要人！
灯光暧昧，乌烟瘴气的茶舞厅。四脚蛇敲了敲前台的玻璃。
“蛇哥，你也落来玩？”正在算账的侍应生抬头看了一眼，笑问道。
“我大佬在不在这里。”四脚蛇没有心情寒暄。
“七哥？在那里HAPPY！”侍应生手中签字笔往前面一指。
四脚蛇顺着手势看去，在昏暗的舞池中。一个矮子正在众多飞仔飞女间穿梭，舞姿风骚。还不时的掐掐屁股捏捏胸。
可令人诧异的是，那些飞女居然没有一个反抗。甚至还有女的主动把身子凑过去。
“大佬！”四脚蛇走到舞池边缘，耐心等自家大哥跳完这首舞曲，才开口招呼。
“蛇仔？”高脚七走出舞池，接过女侍应托盘中的热毛巾，临了还不忘拍拍后者的屁股。“怎么今天有空跑到我这里来？”
“想你了嘛大佬。”见自家大佬走进，四脚蛇急忙弯低身子。
高脚七，鬼影帮的堂主。身高跟外号恰恰相反，只有一米五多。最讨厌抬高头跟人说话。
“别他妈说废话了。你会想我比妓女说爱我还不靠谱。”高脚七坐到特制的高脚沙发上，将热毛巾摊到脸上。
“还是大佬你了解我。”四脚蛇搓着手，嘿嘿笑道。“我有点事要跟大佬您汇报。”
“有屁就放啦。”高脚七整个人躺平在沙发上，相当惬意。
“我刚才，不小心打死了三鹰堂一个马仔。”四脚蛇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口。
“对方是什么身份。”高脚七直接反问。
“启田道那边，一个蓝灯笼。”四脚蛇如实回答。
“就这事？”高脚七想都没想，“我一会跟三鹰堂那边交代下。你准备一点殓葬费费给他们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四脚蛇有点诧异。“大佬，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死了一只小猫小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高脚七身子动都没动，只是摆了摆手。“你以为三鹰堂那些大佬辈的，会为个蓝灯笼出头？”
从头到尾，高脚七都没有问多一句死的那个人叫什么。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低微。
“多谢大佬。”四脚蛇虽然有点心疼殓葬费，但是起码这事就算解决了。
……
启田道这边，阿徐死去的暗巷中，林耀盯着散落一地的补品，脸色阴沉。
“条尸呢？”林耀问到。
“被差佬拖走了。”老鼠明回答道。“今日早上垃圾婆发现的。第一时间报了警。”
“警察介入了？有立案吗？结果呢？”林耀疑问三连。
老鼠明点了点头。“说是社团斗殴，意外身亡。”
社团斗殴，那就是不会以凶杀案处理。十有八九是私下解决。林耀心想，“没有通知我们陀地？”
一般这种情况，差佬那边也会跟社团通气。
“早上耀哥你没有到陀地。堂口那边派人来了。”
“说是阿徐同鬼影帮的人发生争执。动起手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撞到墙壁，所以死掉了。”
“尸体现在在医院停尸房，可以随时去领。”
这时候一个马仔站了出来，正是那天执行家法的阿坤。他此时面容悲戚，“耀哥，阿徐……阿徐不可能主动跟鬼影帮的人动手的。”
“他昨天是想，买些补品回家给老爸补补身子。”
老鼠明也在旁边补充。“阿徐从小老母就跑路了，是他老爸挨生挨死，一个人养大他。人很老实。”
“是啊，阿徐那么鹌鹑。怎么可能惹事。一定是鬼影帮那些混蛋搞他的。”阿坤越说越气。
林耀望着散落满地的补品，陷入沉思。这个小子他有些印象。
之前在他楼下守夜的三个马仔中，就有他一个。他和给自己做刀手的阿坤，还有另外一个叫小蔡的，是结拜三兄弟。
三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很有前途。
“先把尸体弄回来了，人都死了，不能让我们的兄弟孤零零谁在停尸房。”林耀先落交代。
众人回到二楼陀地，等到中午时分。老鼠明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纸封，面带愤怒。紧接着，两个小弟也抬着一个收尸袋走了进来。
“耀哥，堂口的人也在那边。”老鼠明递上白色纸封，“这是鬼影帮给的殓葬费，说仁至义尽了。”
林耀接过纸封，薄如蝉翼。他拆都不想拆开。“里面有多少？”
“三百一！”老鼠明如实答道。
“是堂口的人让你收的？”林耀都不用问，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堂口的人开口，老鼠明是绝对不敢做主收下这个白封的。
“鬼影帮这些王八蛋！”阿坤气得差点锤烂桌子！“一条人命就值三百一？”
其实天地良心，四脚蛇可是凑了两千一。至于老鼠明手为什么剩三百一……
林耀蹲下身子，拉开帆布袋的拉链。映入眼帘的，正是表面盖有薄冰的阿徐面容。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小子，今天就变成一条咸鱼。直挺挺地躺在自己跟前。林耀大概扫视一眼，就知道了什么失足撞死，完全就是屁话。
以他的专业知识，只需一眼，就对阿徐的一清二楚。自己的小弟，致命伤虽然是在脑袋，但觉得是被硬物袭击的。
而且周身的伤口，死之前肯定遭受到虐打。
“阿徐是活生生被打死的。”林耀站起身，做出了总结。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现场所有小弟的怒火。一个两个叫嚣着，要找鬼影帮报仇。
“耀哥，我现在就带着兄弟，先去鬼影帮的地盘扫上一轮。”阿坤抽中腰间武士短刃，咬着牙说道。
他身后许多小弟也个个气势汹汹。众人都打算去抄家伙了。
“你们给我安静些。”老鼠明吼了一声。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陀地里各项琐事，已经有了些许威望。
“耀哥！”他走到林耀身边，低声说道。“堂口的意思，是大事化小。”
紧接着，他又走到阿坤跟前，瞪了后者一眼。“你们几个，不要给耀哥惹事。”
这些个小弟们，都萎了下来。如果堂口不打算打，难道要他们这陀地几十人，去干别人整个鬼影帮吗？
“阿明，你先去账房那些钱，和几个兄弟一起，帮阿徐把后事给处理了。”林耀沉默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们放心，我们陀地的兄弟，是不会这么白死的！”
“我这就去跟契爷说！就算要小事化无，也得鬼影帮那个凶手，跪在阿徐的灵位前，一命抵一命！”
这句话一出，所有马仔都想林耀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对于刚刚踏入江湖，还向往忠心义气的飞仔们来说。林耀这句话，比五百块钱一个月都管用。
一个值得托付的大佬，才可以为他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