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聪明人
拜礼的同时，林耀从兜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红封。“契爷，则是三千六百六十六。请契爷笑纳！”
江湖拜门，有自己的规矩。
例如拿红包，讲究的是“没事三十六，有事三百六。破千既破天！”
意思就是投奔而来的小弟若是外面没有江湖恩怨，那么拜门的时候只要收三十六块钱拜门红包。若是外面有江湖恩怨未清，需要拜门大佬出头为自己撑或者扛。那就得封三百六十六。
至于三千六百六十六，当大佬的若是接在手里。那这名小弟就是外面捅破天了，大佬也要撑到底。
“好好好!林耀，我就收下你这个契仔！”石老四随手接过红包，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算是做实了这段关系。
三千六百六十六，石老四当然没有放在眼里。他欣赏的是林耀的态度。如果有眼力见，知进退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哪像那个何巨峰，过年来看自己，连两梳香蕉都没有带。
“林耀，以后启田道那块地盘，就交给你睇了！肥鹅和何巨峰的事，我会跟社团说的。”如果石老四不找社团讲明白，那接下来迎接林耀的。就是刑法堂的高手。
“不过你现在手里没兵没将。启田道又是跟鬼影帮的接壤之地。我堂口还有两个年轻人，就让他们跟着你。”
“算是我这个做契爷的，给你第一份礼物。”
随着石老四交代一声，两个年轻人很快就来到了武馆。
这两年并没有身穿武馆短褂，也不知道是不是石老四的徒子徒孙。
其中一个冷口冷面，但是模样俊俏。都可以去参加演员训练班了。
另外一个年纪比较大，带着墨镜留有短须。花衬衫牛仔裤，典型飞仔样。
“这两个是吉祥和猫仔。跟了我也很久了。身手不错。正好可以帮你忙。”
冷口冷面的吉祥只是轻轻昂首，算是打过招呼。而猫仔则是一把揽过林耀的肩膀。“耀哥是吧，以后小弟我就跟你搵食了。”
猫仔起码比林耀大了十来岁。但是他这一声耀哥，叫得丝毫没有负担。
“猫仔哥，以后叫我阿耀就可以了。我新丁一个，以后多多指教。”林耀表现得更为谦虚。他不会傻到真的相信石老鬼派这两个人是来帮自己的。
石老鬼能提防何巨峰那么些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信任自己。
“行了，你们两个先回堂口，把之前一些事交代掉。”石老四摆了摆手，就打发走吉祥和猫仔两人。
老鼠明也被叫走了。这家伙现在对于林耀，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短短几句话，就免了死罪。还傍上石老四这么个大靠山。
只要不作死，以后林耀在观塘可以横着走了。而他老鼠明，嘿嘿……
“契爷，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林耀恭敬地问道。
“你学过功夫吧？”石老四直截了当的问道。
林耀抬起头，先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不用奇怪。我虽然没看到何巨峰的尸体，但是你能杀掉他。只靠烂仔架，是不可能的。”石老四微笑道。
“这臭小子虽然天天吃喝嫖赌，把自己根基都搞坏了。但也不是一个普通古惑仔可以杀死的。”
石老四见林耀一脸好奇，也乐于科普。
“普通人可以偷袭武者，但正面搏杀，是根本没有胜算的。”
“所以我断定，你应该是在哪里，学到了残缺的功夫。这种事情倒也不少见。”
“不过就算同样是练武。彼此之间差距也极大。外家拳高手和内家拳高手，也难以逾越。只可惜内家拳难度太大，要练到体内有真气，百不存一。”
“什么内家拳。”林耀拍上马屁。“以契爷您的铁线拳，还不是一拳一个。”
“行了，不用给我带高帽了。回去好好表现。你的那块地盘，本来就是鬼影帮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石老四就是要让林耀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目的达到了，也就让后者走人。
“知道了，契爷。等我有空，过来陪您喝茶。”林耀注意到堂前放着一副功夫茶具，里面茶水尚温。
说罢，这才离开内堂。
等林耀走后，一个年纪与石老四相仿，穿着老款西装的中年人，从侧厅走了出来。这人，正是石老四堂口的白纸扇。
他对于林耀，也是啧啧称奇。“这小子身手不错，还很聪明。不过老石，你真打算培养他，就不怕他日后反你吗？”
“就算不反你，也有可能成为第二个何巨峰！”
“哼！反我？他才没有何巨峰那么憨鸠！”石老四的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那小子知道我的心思！”
“我不需要一个心地善良的契仔。好心人在江湖，是活不久的。我要的，只是一个身手不错的聪明人。”
“可惜啊……何巨峰那小子，就是个灯笼都点不明白的白痴！”
提到之前的契仔何巨峰，石老四也是颇为不爽。“我原本以为，晾他个几年。这小子应该就会明白，没有我就没有他。”
“那知道这个小子不仅怀恨在心，居然还敢跟老木他们私底下接触。”
“哼，以为我不知道吗？”
石老四也跟自己的白纸扇透漏出心思。
现在三鹰堂从坐馆至下，个个已到天命之年。就连坐馆，也开始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他们这些老屁股，早晚会被踢走的。
自己也培养个聪明的少壮派，还能落个安享晚年。
“这小子是个聪明人。我现在保他，恩义是一方面。”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除了一身勉强还能见人的功夫，一无所有。在社团里更是两眼一抹黑。他要上位，得靠我。要坐稳位置，更得靠我。”
“没有我，他手底下没有人会听他的话。”
白纸扇这时候总算明白了，原来这石老四，是想要一个年轻的傀儡。什么培养个年轻的少壮派，什么安享晚年。
都是屁话！
做了几十年堂主。谁甘心回家做个养花玩雀的老人。
只不过坐馆早晚会退位，把位置让给自己儿子。到时候坐馆来一句，咱们这些老兄弟一起退休享清福。他石老四是退还是不退。
有了这小子在手，石老四明面上退休。暗地里，还是堂口的霸子。
可笑的是，那个何巨峰，蠢到连做傀儡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