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闻妾
两天后。
“相夷太剑第一式,小楼昨夜又东风。”
少师剑如游龙出海,从剑鞘之内飘逸而出,电光火石之间,洞穿五根木桩,随后内力化明劲,剑气横斩,五根木桩又被整齐地削掉了半截。
院内的地方堆满了被剑砍得奇形怪状的木桩,少说也有百余。
赵宗熠收剑凝神,笑道:“终于成功了,原来想要学会《相夷太剑》,就必须先入门《婆娑步》。”
《相夷太剑》与《逍遥独步剑》一样,都属于快剑,但《相夷太剑》更快,原因在于它不局限于剑快,想要发挥出它的全部实力,还需要借助身法轻功和深厚内力,缺一不可。
他在那晚接受了石水的些许指点,今天终于是入门了《婆娑步》,此时再试《相夷太剑》的第一式,果然没有出现之前的阻滞感。
“咚咚。”
院门被敲响。
赵宗熠负剑而立,“进。”
老管家刘兴走进了院子,“少爷,府上又来了几十个丫鬟,老奴瞧着少爷的瑞宜苑有些冷清,要不要再派些丫鬟过来伺候?”
“不用了,田庄来的那几个丫鬟还算得力,我这儿暂时不缺人。你去魏姑娘和盛姑娘的院子,看她们那儿是否缺人。”
赵宗熠挥剑回鞘,“顺便找些小厮过来,将我院里的这些木桩都搬去柴房。”
“是。”
刘兴低头应下,又悄悄瞅着赵宗熠,没有立刻离开。
赵宗熠侧目,“还有事?”
刘兴犹犹豫豫的说道,“少爷,老奴听闻盛姑娘的夫家,忠勤伯爵府已经被下狱了,三日之后就会流放岭南,盛姑娘作为犯妇,好像不适合继续留在国公府做客了。”
赵宗熠这两日闭门练剑,并不知道外界的消息,倒是刘兴最近一直在外奔波采买,听到了不少有关景国公与盛家大姑娘的闲言碎语。
什么景国公年幼时在盛家求学,与大姑娘是青梅竹马,在得知忠勤伯爵府苛责了盛家大姑娘,于是伙同邕王诬陷袁家才是邕王案的罪魁祸首,然后又强迫盛家将已为人妇的大姑娘送入他的国公府为妾。
赵宗熠点点头,“这么快就判了?盛家有拿到和离书吗?”
刘兴躬身回答道:“老奴不知,盛家还没有派人来接盛大姑娘,应该是还未拿到和离书。”
“那便等着吧,我堂堂国公府,若是连一个犯妇都护不住,颜面何存?”
赵宗熠不甚在意的说道。
刘兴
“可是少爷的名声……”
“怕什么?我与盛姑娘清清白白,何惧外人的风言风语?”
“还有一件事,少爷,府上经历了大规模的修缮和采买,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了,是否要卖掉一些收益不好的田地和铺面?”
说实话,赵宗熠已经很惊讶了,老管家刘兴突然“变”出来这么多的银钱,里里外外花了五六万两之多,现在才来哭穷已是难得。
看来这笔银钱,就是刘兴偷偷藏起来的王府老底。
他笑道:“既然已经拿回了府邸,那盒珍珠就不必送给曹皇后了,你想办法售出便是。”
“是。”
刘兴点头。
这时,院门外的小厮进来通报,“主君,魏姨娘来了。”
赵宗熠有些时日没见到魏幼娘了,差点就忘了自己的府上还有一位美艳的花魁。
“让她进来吧。”
“老奴告退。”
刘兴识趣地退下了。
魏幼娘与她的丫鬟春霞步入瑞宜苑,福身行礼。
“奴家见过郎君。”
赵宗熠看着春霞端着的汤盅,问魏幼娘,“来给我送吃食?”
魏幼娘让春霞打开了盅盖,鸡汤的鲜香瞬间扑鼻而来,“听闻郎君最近甚是操劳,奴家特意给郎君煲了鸡汤。”
赵宗熠浅尝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
魏幼娘环顾四周,院落里到处都是破木碎渣,几乎无从下脚,轻笑着问道:“郎君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木头?”
虽是在笑,但情绪明显不高,眸中似有忧色。
赵宗熠仰头饮尽鸡汤,将汤盅放回漆盘,“试验剑招的威力罢了,你来找我,应该还有其它事情吧?”
魏幼娘笑道:“无事,奴家只是想见见郎君。”
赵宗熠瞧了瞧义愤填膺皱鼻子的春霞,揉了揉魏幼娘的脑袋,“说吧,到底怎么了?”
魏幼娘垂眸欲泣,轻声问道。
“郎君,不会将奴家赠予他人吧?”
赵宗熠错愕的反问:“我何时说过要将你赠给别人?”
魏幼娘心事郁结,满脸愁容的说道:“郎君带奴家回来之后,一直避而不见,又不曾招奴家侍寝,现在又要纳盛姐姐为贵妾,奴家不过小小的贱妾……”
“你先等等,什么贵妾?”
赵宗熠打断道。
魏幼娘眨眨星眸,咬着下唇,“郎君不知道?”
赵宗熠挑眉,“说来听听。”
魏幼娘迈步靠近了些,“还望郎君不要怪罪,奴家一直与广云台的姐妹有书信往来,她们说陛下有令,让盛家将大女儿送入景国公府为妾,昨天盛大人已经去开封府报备了此事,纳妾文书很快就会下来了。”
赵宗熠失笑道:“胡言乱语,盛大人去开封府是要拿到袁家的和离文书,怎会是劳什子的纳妾文书?如果真是我要纳妾,那也应该是我去开封府报备,怎么可能是盛家?”
魏幼娘将鬓角的几缕青丝挽至耳后,哀愁道:“郎君,坊间传得有鼻子有眼,樊楼里的那些达官显贵也引为笑谈,此事多半是真的。”
赵宗熠思量片刻,“也罢,我等候亲自去盛家问问。”
他看着眼前的小富婆,忽然想起一件事,府上不是缺银子么?与其将那盒珍珠贱卖给外人,不如卖给她?
“你来得正好,稍等。”
赵宗熠回到房内,取来了一个木匣,递给魏幼娘。
“府里缺银子,我将此物卖与你,置换些银钱。”
魏幼娘掩嘴轻笑道:“郎君,奴家的银子不就是你的银子?何需如此麻烦?郎君尽管拿去。”
“拿着!”
赵宗熠将木匣强行塞到了魏幼娘的手里,接触之间,惹得魏幼娘俏脸染霞,心跳不止。
魏幼娘好奇地打开木匣,朱唇微张,“这是……南珠?!”
春霞也踮脚看了一眼,顿时惊呼:“好大的珍珠!”
赵宗熠点头道:“一共二十六颗,便在你这里置换五万两银子吧。”
“郎君,这盒南珠应是贡珠,价值可远远不止五万两。”
魏幼娘忽然严肃的说道。
赵宗熠问道:“府里的老管家曾言,这里面的每颗南珠都价值两千两,难道有误?”
魏幼娘抿抿粉唇,开口说道:“若是卖给首饰铺和当铺,一颗确实能卖两千两银子,但是这盒子里的南珠成双成对,颜色纯正,圆润饱满,乃是有价无市的极品。”
她轻声又道:“如果奴家让人将其散予樊楼,每对至少能要价一万两银子。”
赵宗熠估算了一下,二十六颗就是十三万两?
“这么多?”
魏幼娘拧眉颔首,“没错,樊楼乃是销金窟,或许还能卖到更高的价格,奴家只需一个晚上就能办成此事。不过,奴家并不建议郎君这么做,此物珍贵,应该留给未来的主母……”
她合上盖子,递还给赵宗熠,“郎君若是缺银子,奴家等会儿就让春霞将那七万两银票送来。”
赵宗熠目光灼灼地看着魏幼娘,仿佛发现了一件稀世珍宝。
他可以去往其它的世界,以后还会缺珠宝首饰?区区一盒南珠还留给主母作甚?倒是魏幼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此女居然是个隐藏的“销售高手”?
“这盒珍珠就卖给你了!不许推辞!嗯,咳,银票送一万两到我手上,六万两送入账房。”
魏幼娘被赵宗熠这么盯着,不禁眼神飘忽,芳心乱颤,一时间也忘记拒还,就这么死死抱住了木匣。
春霞眯着眼睛笑道,“姨娘与主君在此稍等,奴婢这就去取来银票。”
“春霞!”
魏幼娘没能叫住春霞,这个死丫头跑得飞快,眨眼间就跑出了院落,还贴心地合上了院门。
赵宗熠也感觉到了空气里的旖旎,伸手捏了捏魏幼娘的脸颊,“你真的不走了?”
魏幼娘被手指拂过的侧颜有些痒痒的,她不由得双腿发软,浑身颤栗,心头羞急的反问道。
“郎君,何时带奴家去开封府补办纳妾文书?”
赵宗熠又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耳垂,笑道:“明日吧,我今天要先去拜访盛家。”
魏幼娘如遭电击,立刻瘫软在了赵宗熠的怀里,呢喃的嗯了一声。
半个时候后。
赵宗熠在魏幼娘和春霞离开后,也准备前往盛宅了,距离不远,用不着骑马了。
他刚出府门没走多远,就碰见了顾廷烨。
顾廷烨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正要前去拜会,没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国公爷。”
他拱手行礼,“恭喜国公爷袭爵,在下闭门读书,消息闭塞,来迟了,还望见谅。”
赵宗熠拍拍顾廷烨的胳膊,笑道:“行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既然你有空,就陪我一趟盛家,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这都三天了,和离文书怎么还没拿到。”
顾廷烨干笑道:“国公爷,有官家的金口玉言,盛家已经不需要和离文书了。”
“还有这种好事?想来是官家心善,知道盛家大姑娘是无辜的,故此赦免了她。”
赵宗熠摸了摸下巴,笑道。
“非也……”
顾廷烨再次行礼拜下。
“在下恭喜国公爷。”
赵宗熠将他扶了起来,略显无语的说道:“顾兄,你刚刚已经恭喜过了,咱们现在先说正事。”
顾廷烨语出惊人,“在下刚才是恭喜国公爷袭爵,现在是恭贺国公爷喜纳贵妾。”
赵宗熠吓得左顾右盼,连忙将他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
“连你也听信了坊间的那些传言?你难道忘了?盛家大姑娘有个女儿,她若是与人为妾,那女儿怎么办?盛家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为她招婿,做什么妾啊?”
顾廷烨无奈地解释道,“国公爷,让盛家大姑娘入景国公府为妾,是官家的意思,盛大人也没有办法违背。”
他又劝说道:“你最近还是先别去盛家了,在下听说盛家老夫人因这件事已经卧病多日,盛夫人也是整日咒骂……呃,国公爷,你去哪儿?”
“进宫,面圣!”
赵宗熠急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