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毒攻毒
“不管能不能救，咱们都得试一试，至少不能放弃希望不是。”
徐宁带着赵铁柱一口气溜出老远，确定不会被老爹逮住，随后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谁家有母牛？最好是染了天花的母牛。”
“母牛？宁子，你想吃牛肉的话，等救了我爹娘，我去偷村长家的牛来给你……”
“放屁，老子不吃牛肉，这是在想办法治天花！”
徐宁没好气的说道：“必须要已经感染了天花的，咱们村里目前只有你家人染了天花，咱们或许得想法子到长河村去找了。”
“我家就有一头母牛，不过我不知道有没有染上天花。”
“你爹娘染了天花，家里的牛估计也免不了，走，去你家！”
徐宁也不耽搁，带着柱子一路小跑来到柱子家。
柱子家这会儿已经从里边彻底堵死，很显然，柱子的爹娘不想连累了村里人。
不过这难不倒徐宁和赵铁柱这两个半大孩子，俩人循着院墙直接翻了进去，摸到了牛棚。
“宁子，该怎么弄，是不是要杀了它？”
赵铁柱看着牛棚里瑟瑟发抖的母牛，一脸的杀气，好似这场天花是母牛带来的。
“杀它做什么？”
徐宁踢了赵铁柱一脚，随后走到牛棚之中，趁着月色观察这头牛的腹部。
牛腹之上长了不少斑疮，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化脓。
“这天花蔓延的好快，仅仅只是半天时间，居然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
徐宁又仔细观察了片刻，点点头道：“这牛可以用，只需要在自己身上弄个伤口，然后把这里的浓汁抹上，就可以预……”
说到这里，徐宁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话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忽略了一件事。
自己想起来的‘治疗天花’的法子，其实就是接种牛痘！
但是，接种牛痘，只能预防，无法治疗！
“好，我去厨房拿菜刀！”
柱子却并未察觉到徐宁的神色变化，他此刻对徐宁的信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当即摸到厨房找了把菜刀，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刀剁下去！
“屮，住手！”
徐宁眼疾手快，一把上前踹在柱子身上，将之踹倒在地。
这家伙也忒鲁莽了，如果自己晚片刻，这孙子估计连胳膊都剁下来了。
“咋了？不是你说的吗？”
柱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倒也没有责怪徐宁。
“柱子……我，对不起，对不起……”
徐宁的脸色很难看。
“柱子，对不起。”
徐宁的脸色很难看，失神又带着愧疚的看向柱子：“我只能预防天花，让没有染上天花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染上，但是你爹娘已经染上了，我，我，对不起柱子，对不起，我，我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
柱子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种大起大落的感觉，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完全承受不住打击。
“你说什么？能让没有染上天花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染上？”
砰！
就在此时，柱子家的大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三四个带着面纱挎着药箱的郎中快步冲了进来。
这些人是江宁县的郎中，此番天花蔓延，江宁县衙也是极为重视，不仅火速将疫情报了上去，还将县里几个有名的郎中全都派了过来。
“谁？是谁？”
这时，屋内走出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
徐宁借着月光，认出这是柱子的父亲赵七六。
赵七六口中不住咳嗽，看到牛棚里的徐宁二人和门外冲进来的郎中之后，明显也是愣了一下：“各位大夫，这两个孩子并不是有意待在这里的，他们没有染上天花，求你们不要……”
他已经染上了天花，自然清楚这些郎中来此的用意。
在这个时代，瘟疫，病疫，特别是具有传播性的，一旦解决不了病情，那就只能解决病患了。
所以，他很担心这些郎中会将这两个孩子也当成天花病人报上去。
“我们不是要抓人！也不是要将他们上报衙门。”
为首的郎中开口解释了一句，随后又急切的开口：“后生，刚才你说，可以让没染上天花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染上？是真的？”
医者父母心，哪怕他们并不认为徐宁说的是真的，但是此刻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们也愿意相信。
徐宁神色黯然，一脸愧疚的看着柱子：“对，可惜的是我这法子能预防，但是却救不了已经染上天花的人……”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铁柱这个时候失魂落魄，眼眶发红，抓着徐宁的衣襟，哀求道：“徐宁，求求你再想想办法……”
说到这里，他松开徐宁的衣襟，又扭头噗通一声跪在几个郎中面前：“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爹，救救我娘……”
“柱子。”
赵七六叹了口气，也不敢靠近，而是站在原地开口道：“不要为难各位大夫和徐宁了，如果徐宁说的是真的，最起码可以让乡亲们活下去……”
“不错。”
那几个郎中也是叹了口气，随后又看向徐宁：“后生，到底是什么法子能有此奇效？”
在父亲的劝说下，柱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闻言开口认真的看着徐宁：“宁子，到底是什么办法你说吧，我想通了，就算救不了我爹娘，但是如果我不会染上天花，至少我也能多陪他们几天……”
从头到尾柱子都没有提过一个谢字。
因为两人是发小，一起上树捉鸟下河摸鱼的交情，不需要这个。
而徐宁则是直接开口：“法子并不复杂，以毒攻毒！”
说到这里，他指着母牛的腹部，继续说道：“这头牛身上有斑疮，而且起了脓汁，必然也染上了天花，用这些脓汁混入人体，便可使人产生抗体，永远不会染上天花！”
他说的抗体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柱子却无条件信任他。
话音刚刚落下，柱子就直接拎起菜刀，对着自己的胳膊直接来了一刀：“我试试！”
“屮，一个小口子就行，你弄这么大干什么，你特么二比一吧！”
那边的郎中眼疾手快，听了这话以后，立马上前按照徐宁说的法子对柱子施为，最后包扎伤口。
“后生，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等着就行了，两三天之内柱子会有发烧头晕的症状，就跟染了天花一样，但是这种症状要不了命，过个三四天，有了抗体，他就再也不会染上天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