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论道
当众直白地询问其他支脉长辈身后安息之地，莽撞且无礼。
况且今日这场盛会，这般不合时宜地抛出如此问题，难免被旁人视作莽撞愚昧之徒。
黑衣男子见无人回应，尴尬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只得悻悻然转身，朝着人群另一处走去。
“下面，请圣子殿下与圣女殿下论道，为我们今日之盛事拉开序幕。”
一位长老神色平静，淡淡宣布道，同时目光投向宁凡所在之处。
他心中略感失望，对宁凡印象更差。
这圣子着实缺乏担当气魄。
实力低微、天赋受挫也罢，怎么连落座都不合乎礼仪，全然不顾圣子之尊荣。
依惯例而论，论道之时，圣子理应坐于圣女身畔。
二者携手并肩，共撑这论道之盛会门面。
宁凡神色泰然自若，腾空而起，步伐轻盈，径直来到紫霞仙子对面。
近观紫霞仙子，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感。
不愧是先天道胎，魅力天成，令人心驰神往，难以自拔。
两人相对而坐，紫霞仙子像是画中走出的女子，身姿袅袅，衣袂飘飘，淡雅恬静，缓缓开口。
“诸般劫数乱仙途，天地不仁修者苦。道阻且长心若炬，争得长生破穹庐。”
“今日，群贤毕至，共赴盛举。我紫府圣地……”
其声空灵婉转，与大道神韵契合，仿若天成，宣告了此次论道盛事正式开始。
一旁，紫虚峰的数位长老眼眸之中笑意满盈，几欲溢出。
“不愧是我紫府圣地当代圣女，此等风姿，尽显少年圣贤帝者之态，我紫虚峰一脉有她，未来宰执圣地指日可待。”一位长老捋着胡须，满脸自豪地说道。
“以紫霞之天赋，莫说十年，用不了多久便将成为东荒年轻一辈第一人，那姬家、姜家所谓的神王体，也要被镇压。”一名老妪附和。
紫府圣地因出过一位女性大圣，女弟子数量颇为可观，相较男弟子还略胜一筹。
但圣地之中，却没有女弟子敢对圣女之位有染指的想法。
究其缘由，实在是差距太大。
“圣子，请赐教。”
“昔日曾有古之贤者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敢问，何为道？”紫霞仙子朱唇轻启。
宁凡心中暗自诧异，未曾料到她竟会问出如此问题。
什么是道？
即便是那功参造化的大帝亲临，恐怕也难以将其阐释详尽，言说透彻。
见宁凡一时陷入沉默，周遭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若是无见解，还是莫要留在此处徒留笑柄，尽早退下为好。”
此时，宁凡似是有所感悟，缓缓开口：
“道本玄虚蕴万灵，阴阳造化始初形。乾坤浩渺循其轨，心悟神机自可铭。”
紫霞仙子美目轻眨，继而追问：“何为始？”
宁凡沉吟片刻后，答道：“举头三尺无神明，掌心三寸是人间。”
紫霞仙子再问：“何为道心？”
“朝闻道，夕死可矣。”
……
有两人珠玉在前，弟子们纷纷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或论修仙之道，或谈天地法理，或觥筹交错。
但是更多的人神色古怪，满心狐疑，不明所以。
这二人究竟在说什么？皆是些云里雾里的话？
实际上，宁凡不过是在借用“前人的智慧”用来应付。
……
“此次论道必然少不了切磋，每位弟子皆可挑战，需在玄台上公开比试较量。”
一位长老声如洪钟，朗声道。
言罢，其从袖袍之中打出一尊棋盘模样的宝物，缓缓落于草地，化为一座气势不凡的擂台，散发着淡淡灵光。
长老话音刚落，一道毫不避讳的声音陡然响起。
“弟子赵沐风，恳请圣子赐教。”
赵沐风拱手作揖，向长老行礼拜谢后，伸手指向宁凡。
用手直指圣子面门，是很不客气，甚至说没有丝毫敬畏的行为。
听到这个名字，宁凡眉梢轻蹙。
这赵沐风并非主脉出身弟子，在宁凡尚未落魄之际，曾鞍前马后，追随左右，对其百般殷勤讨好。
如今宁凡失势，他竟率先发起挑战，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
宁凡神色平静坦然，抬手做了个请战的手势，而后稳稳落于擂台之上。
“赵师弟，不必多礼，请赐教。”
虽说赵沐风年岁稍长于宁凡，但宁凡毕竟是圣子，依礼仍以师弟相称。
赵沐风也不答话，双手迅速结印，直接祭出两尊法器，气息暴露无遗。
一柄飞剑，剑身寒光凛冽；一尊玉塔，塔身古朴厚重，隐隐散发着威压。
“道宫第五境，怎么可能？数月之前，赵师兄分明还只是道宫第三境，怎会在短时间内有这般巨大突破？”
台下有弟子见状，面露惊讶。
“那尊玉塔，几乎快要成为重宝。”有长老仔细端详，做出评价。
宁凡微微皱眉，目光穿透人群，径直看向台下某处。
那里，一名身着黑金道袍的男子，此刻正嘴角微微上扬，朝着宁凡轻轻点头，算作回应。
以赵沐风自身实力与所拥有资源，断无可能在短短数月内突破如此之多小境界。
更不要说拥有这般品质的法器。
至于那背后之人，自是不言而喻。
“赵师弟可要手下留情啊，你也知道我修行出了问题。”
宁凡面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轻松自如地回应道。
赵沐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这宁凡怕是道伤更甚，自承不敌，今日这场胜利定是手到擒来。
自己不求必须赢下，只要让宁凡难堪失面，熙墨师兄那边的好处自是少不了。
不再迟疑，赵沐风率先发难，操控着飞剑如寒芒刺向宁凡。
玉塔则悬浮于头顶，洒下蒙蒙光辉，护住自身。
他身形如电，瞬间欺身而近，飞剑直逼宁凡咽喉，出手就是杀招。
然而，宁凡依旧负手而立，仿若未闻。
就在飞剑即将触及衣衫的刹那，宁凡眼中寒芒一闪，体内葬天经悄然运转，护住脖颈。
刹那间，周身气息陡变，宁凡轻轻抬起拳头，随意地向前挥出一拳。
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
但那疾刺而来的飞剑挨上，竟如纸糊一般，瞬间崩碎成无数碎片，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赵沐风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宁凡拳头已轰至他面前。
“砰。”
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赵沐风的脸部瞬间扭曲变形，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砸落，鲜血狂喷，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台下一片死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
谁也未曾想到，看似落魄失势的宁凡，竟还有如此恐怖实力。
一拳之间，便将气势汹汹且实力大增的赵沐风秒杀。
台下，身着黑金道袍的男子笑容瞬间敛去，显然对结果十分不满。
他微微侧首，目光轻动，朝不远处使了个眼色。
转瞬之间，远处便有一名弟子匆匆赶来，毕恭毕敬地立于其身旁。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黑金道袍男子冷冷问道。
“熙墨师兄，一月之前，我已依照您的吩咐，将那‘万化封仙散’混入药材之中。按常理而言，服用后必会在一日内毒发身亡，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我实在不知是何缘故，他竟然会没事。就算没死，也应该元气大伤才对。”
那弟子身形微微颤抖，眼神慌乱游移闪躲，似是极为惧怕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