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真假假
“那是一个真的学号。”
李白钰正色道。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丛南雪收到了一个短信，说她中奖了。
学生部联合神大餐饮在过年期间举办了“神大过大年”活动，旨在为过年期间留校的学生们提供一些温暖和陪伴。
李白钰和丛南雪一起参加了活动，拍照后参与线上活动，留下学号和手机号，即可参与抽奖。
结果是丛南雪抽中了一等奖。
李白钰陪同丛南雪一起到学生部领奖，亲眼看到丛南雪填写了学号，确认无误后，领取了奖品。
奖品是一个神大餐饮礼盒，里面有几十种精美的糕点。
李白钰看着这一切，心情极度地忐忑，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随后，李白钰开始进行探索。
从导员那里了解到，班里真的有丛南雪的学号，但是导员却从未见过丛南雪。
“她给导员发短信，说她身体不太适合住宿舍，要住在校外，导员也就答应了。”
导员还说，每年学校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个别“特殊”一点的学生，既然学校是以培养学生为主，可以结合学生的特殊情况，予以理解和照顾。
沈景奇点点头。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宿舍管理员那里没有丛南雪的信息。
大学相对自由，神大更是有着自由的校风，导员日常很少见学生，课上也不会点名。
李白钰喜欢安静，常和丛南雪坐在人最少的第一排。
想起之前课上一起听课的场景，李白钰很是动容。
“对了，补充一点，丛南雪也能登陆神大门户，出成绩的时候，她查过。不过，也都是之后的事情，在我和导员聊了之后。”
“那她的考试成绩如何？”
“在我没意识到她是幻觉之前，大二下学期之前的每次考试，她都是和我一起去的，我也就顺理成章地以为她是参加了考试。”
“实际上呢？”
“导员说，丛南雪因身体原因，第一年全年和第二年上学期没有参加考试。但大二下学期时，丛南雪进行了线上考试，由两名老师在考场旁的一个教室里进行线上监考。丛南雪一次性补齐了两学年的成绩，成绩单都是A以上。之后，她都是线上考试。”
“当时监考的画面有录制么？或者，可以找到这两个监考老师问一问情况？”
李白钰微微颔首，“等我出院后看看。”
沈景奇总结了一下：
“目前，丛南雪是幻觉的有两个证据，但也有能证明她存在的一些信息。”
李白钰接着说：
“总体上看，丛南雪在我这里是有一整个世界的，她有学号、身份证，手机号，邮箱，也有考试成绩等等。”
“她也和你一起毕业了么？”
“是的，她毕业了，也有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她毕业之后去了哪里？”
“毕业之后，她留在BJ。她知道我住的地方，之后也会来找我。我今天遇到她，就是在神大附近。我当时以为猫会去那个房子，就先去了那里。我带着猫在那个房子住了五年，去年才搬到了现在的这个别墅。搬到现在的地方后，我也带着猫去过之前的房子。不过，现在那个房子是空闲的，我还没有进行处理。”
“还有一个问题，你能随时看到她么？”
沈景奇想到李白钰头上的【多重人格】词条，怀疑丛南雪或许是李白钰的一个人格。
“不能，她的出现不受我的控制和其影响，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
“她出现的主要频次和场合有什么规律么？”
“在读书的时候，她几乎都在宿舍出现，我只要在宿舍就能看到她。她要是出门几乎都是和我一起。我大四在学校附近买房后，她大四下学期后开始出来找我，在那个房子附近有时会出现。”
“现在，我甚至担心她会在别墅出现。所以，为了躲避幻觉，我决定，先在医院里待一周看看。”
沈景奇点点头，开始理解李白钰的一些动机了。
看着李白钰有些迷茫的眼神，沈景奇想了想：
“还有一个判断是否是幻觉的方法，就是通过触觉。”
“你和丛南雪有过肢体上的接触么？如果你能感受到她的实体，那么，她是真实存在的可能性会一大些。如果感受不到，那就是一种幻象。
“没有。”
李白钰摇摇头：
“事实上，我不愿意被人触碰。印象中，我对被触碰是很敏感的。所以，现实中，我几乎没有和别人有过肢体接触。”
“握手也没有么？”
李白钰作为商界新晋明星，应该要见很多人，礼节上的握手应该是必须的。
“握手也很少，除非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这些我的父母也都知道。”
李白钰的身体突然蜷缩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抓紧。
非常微妙的反应，但却被沈景奇捕捉到了。
对接触敏感。
如果不是先天性的特点，或者分裂样特质等，一般可能会涉及到某种创伤。
关于人格类型，沈景奇通常不会设定严格意义上的标签，更多是描述一些特征或状态。
“关于丛南雪，之后你可以进行一些肢体接触，看看她的实体情况，再跟我说。”
沈景奇斟酌着：“我们进行一个假设，请注意，只是假设，所以不是真的。如果，现在丛南雪就在旁边，你能和她触碰么？”
“我做不到”。李白钰摇摇头，脸上呈现出一种类似惊恐的表情。
“好，你先放轻松，不要害怕。”沈景奇意识到李白钰对于肢体接触的回避和敏感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有的人会对特定的或一类事物恐惧，针对这样的情况，可以进行脱敏治疗。之后我们可以尝试使用这种方法，帮你脱敏。如果有效的话，你可以再去触碰。毕竟，这也是检验幻觉的一种方式。你觉得可以吗？”
“我，应该可以尝试，但是，这个可以放到后面进行么，我暂时还无法面对。”
李白钰有些抗拒。
“好的，关于你的触碰敏感史，我们之后可以先从这方面做一些探索，了解一些你的经历，这样可以么？”
李白钰点点头。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外面的夜幕已至。
“我们今天先了解到这里，下次我们继续探索。”
沈景奇换了一下坐姿。
李白钰的神情也放松了起来，神态转变成沈景奇初见她时的样子。
“你要下班了吧。记得，晚上好好照顾猫。”
沈景奇点头：“放心。”
好在李白钰对待猫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我发现，你对你养的猫是开放的。你抱着猫的时候，身体都很自然。”
“除了猫。”
李白钰提起猫，表情变的很温柔。
“团团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李白钰在学校的一棵银杏树下，发现了它。
那是一只浑身银色的小猫，睁着大大的眼睛，左右张望。
看到李白钰后，小猫叫了两声。
李白钰当时继续往前走，小猫却主动追了上来。
当小猫的爪子碰到李白钰的腿时，李白钰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会感觉到不适。
于是，李白钰收养了小猫，起名团团。
这一养就是六年。
李白钰从大三开始创业，有了资金，刚上大四就开始在外置业。
最开始购买的房子在神大附近，李白钰有时间就会带着猫到校园里转，去的地方，就是那棵银杏树下。
直博提前一年毕业后，李白钰也常带猫回银杏树下打卡。
一人一猫，在不同的季节，留下了不同的足迹和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