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开挂了，但是跟挂不熟
紧接着，就是一声接一声的“啵”、“啵”。
如同青蛙跳水般的声音接连响起。
黎秩的双耳、下颌和头顶冒出了越来越多的裂口。
裂口里，全部睁开了一只只肉眼！
黎秩顿时紧张起来。
好消息，他开挂了！
坏消息，他跟这挂不熟！
因为这些眼睛，他有了360度球形无死角视野。
但正常人的视野范围只有120度左右，突然扩大的视野范围，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
他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那丫鬟还在好奇地看着摇摇欲坠的许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似乎看不到自己满身的眼睛？
黎秩想着，尝试着再次起身，却猛地两腿一绊，撞到了墙。
他就像2D游戏里的主控人物，忽然来到了3D游戏一样。
不仅找不准方向，还很难驯服四肢。
咬咬牙，他只好尝试着将所有眼睛都闭起来。
然后再缓缓地只睁开脸上两只眼睛。
这动作非常怪异，他一时不知道肌肉不知该怎么发力才好，在镜子前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
黎秩终于找准了位置，成功将其他眼睛暂时合上。
眩晕感减轻了几分。
“小姐，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他这才注意到，丫鬟还咧着脸盆大的血红嘴巴。
笑得充满恶意，仿佛只要他说一句“不舒服”，就会亲手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清洗一下。
黎秩顿时有些不爽。
这是吓唬谁呢。
他想了想，忽然莞尔一笑，竟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姐姐，没什么，我只是在偷看你啊。”
“我？”
丫鬟一愣。
她上半张脸正常，下半张脸凶恶。
一时，简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对待许露了。
愣愣地切换不过来。
“难道小姐不怕我吗？”，她问。
“有什么可怕的”，黎秩，不，应该说是许露，款款动人地笑起来，“姐姐眉目如画，我还忍不住多看两眼呢。”
同时他的脑海里冲刷过大量知识。
“大口畸形是胚胎发育时期上颌突与下颌突部分或全部未融合引起，严重者可形成面部横裂。
“患者到院后，先以微量麻醉注射在唇周，视情况选择四至五个注射点。
“随后由美容科医生进行颌突缝合与唇周内收。”
默念着手术步骤，他控制心神，没有流露出一点嫌恶。
麻醉科医生人少活多，他跟大多数科室的手术都配合过。
颌突缝合与唇周内收也是见过的，很简单。
只可惜他现在没有器材，不然当场给这女诡展示一下现代医学的力量。
没想到，听了他的话，丫鬟抬手怔怔地摸着自己巨大的嘴巴，以及外翻的一口森白牙齿。
紧接着，丫鬟的脸竟然红了……
她脸红了！
黎秩心叫不好，自己只是看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烦，想恶心一下对方。
用阴阳怪气的方式，让她自惭形秽啊。
没想到，这丫鬟竟然当真了。
看样子，她真的想和许露贴贴？
见丫鬟越发羞怯着低声唤道：“小姐，我……”
他一激灵站起身来：“咱们快走吧，老太太还等着呢！”
他虽然医者仁心，但找对象还是要看脸的！
两人穿过垒着山石，种着芭蕉的松下回廊，从一溜各色鹦鹉笼子下走过，来到一间轩敞的客厅。
只见客厅的家具是一色桃花心的红木桌椅，不是传统的主客之座，反而是几张老式的西洋大靠背沙发，塞满了黑丝面子鸳鸯戏水的湘绣靠枕。
案头放着玻璃台灯，留声机和报纸。
古玩花瓶里，供着气味甜腻的晚香玉。
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小脚老太太。
黎秩打眼一看她，就产生了一种从内而外的寒意。
这种寒意与身后的丫鬟不同，并不是从外貌的恐怖中生成的。
相反，老太太虽然身着熨帖的旗袍，甚至颇有气质地端着茶杯，慈眉善目地招呼自己过去。
黎秩硬着头皮挪了过去，浑身肌肉紧绷地在她身边坐下。
只听老太太问道：“露露，那脏男人还在你脑子里么？”
黎秩略一思索，就答道：“奶奶，还在。我的记忆时断时续的，总是有些混乱。”
老太太点头，恨恨道：“这也正常，万万没想到，那狗东西竟然已经成了行者，他对咱们的魇有抗性，总是要慢些。”
“乖孙不急，你在这里待上几天，等奶奶把外面那些行者清除干净。
“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出去过好日子。”
不知为何，许老太十分确定他的意识已经被许露侵吞。
甚至没有稍作试探。
看来，叶梦等其他人不在大宅里。
这里是许老太的家，也是她保护许露的地方。
那也只有他，能安全靠近梦主了。
黎秩假装乖顺地探听道：“奶奶，我出事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爸爸他又怎么样了？”
老太太爱怜道：“说起来都怪奶奶，本来应该第一个让你学魇术的，可是心疼你年龄小，就拖了几年，结果拖出事来了。”
都说人老多情，黎秩稍微诱导几分，就引得她开始回忆往昔。
老人的回忆没有章法，时间混乱，也没有讲得太细。
但结合墓碑、骨灰等线索，黎秩还是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叶梦讲过，迷失者的年龄段应该都在15岁到45岁之间，但这只是一个推测信息。
所以，当他们发现老太太才是最强的潜藏迷失者。
他并没有特别惊讶。
但听着许老太的讲述，不到几分钟，他就坐立难安，冷汗涔涔。
只能强行压抑着情绪，生怕被看出异样。
他万万没有想到——
但叶梦没错！
迷失者的确都在15岁到45岁之间诞生。
而这老太太今年一百零五岁。
她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开始，就已经成了迷失者！
随即，就在许家老宅里诞生了魇境，展开了屠杀。
因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她放走了自己的三个孩子。
魇境结束后，因着满宅的血祭，她终于重获理智，并且获得了操控魇的能力。
于是她作为许家财产的继承人，独自潜藏在神农市里，养大了二女一子。
因为迷失者会丧失生育能力，所以她特地等到孩子们都有了下一代，才将他们也转化为了迷失者。
随着一次次施展魇境，她的能力也到了惊人的程度。
当许老太得知，刚上班的许露被学生家长骚扰，就想过将她转化，但最终还是决定等她结婚生子。
没想到，许露第二天就被当街泼上汽油，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