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酒厂双子星
·东京·
一阵悠扬的萨克斯音乐响起……
艳阳高照下,列车的速度逐渐减缓,车轮与铁轨之间的摩擦声由最初急促而强烈的“哐哐”声,慢慢变得缓和且轻微。
最终,在一声低沉而短促的刹车鸣响中,列车平稳而精准地停靠在了站台边缘。
上车的人群里,不知是哪个失礼的家伙没有插上耳机,手机里传出新闻播报的声音——
【著名魔术大师·黑羽盗一,疑似在魔术表演中不幸身亡。】
【千叶花见川区,使用暴力将同居的25岁女性杀害的35岁男性兔富直树,已作为杀人嫌疑人被逮捕。】
【有欧洲最强守门员之称的雷·卡提斯涉嫌吸毒,正在接受调查。】
【一年一度的人鱼岛儒艮祭典召开在即。】
【……】
降谷零、诸伏景光结伴而行,正准备前往警视厅警察学校报道。
人群拥挤,只有降谷零抢到一个夹在老人与孕妇之间的座位。
他正准备落座,目光一瞥,发现身边站着的是一位戴着眼镜拎着重包的老人。
降谷零心善见不得老人受累,也不在乎这是否涉及“失礼”,便主动将位置让了出来:“请坐。”
那老人却是不领情,摇了摇头,没有多余的动作。
日本并没有礼让文化,甚至认为给老人让座是一种年龄歧视。
就在两人相互谦让之际,一个身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
那是一个头戴黑色渔夫帽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峻的下巴,以及两条耳机线。
他身着一件如乌鸦般漆黑的风衣,那风衣的颜色与车厢内的暖色格格不入。
只见他毫不顾忌他人的存在,以一种极为敏捷却又令人不齿的方式,从老人和降谷零两人间狭窄的缝隙中强行穿过。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与愧疚,甚至都未曾看一眼周围人的反应,便大摇大摆地径直走到那老人与孕妇之间本就为数不多的空位处,旁若无人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的坐姿随意而懒散,仿佛这座位本就该是他的。
做完这一切,他默不做声地低头看起手中的书。
“啊?”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皆是一愣。
降谷零的视线在老人与黑衣男之间扫视了一圈,俯下身语气还算温和地请求道:“你好,请问可以把座位让出来吗?”
闻言,男人猛地抬起头。
男人一头蓬松的黑发略显凌乱,却又在不经意间散发着一种随性的魅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透过他那双深邃的红眸凝望过去,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极致的“专注”。
旁人与之对视,瞬间便能察觉到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纷纷下意识地挪开视线。
并非是做了亏心事而感到心虚。只是每个人都有隐私,而与这双眼睛对视,明明一句话也没有说,却会有种被读心窃密的慌张。
这样的气场并非在针对某一个特定的人,只是那深入骨髓的专注,如同与生俱来的印记,自然而然地赋予了他这般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明明……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24、5岁的男人。
降谷零流出冷汗,坚持与他对视。
而男人的视线只是扫了一圈,一句话也没说,便又低下了脑袋。
降谷零眉头一皱,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压迫感很足。
但他可是有着成为刑警的觉悟,怎么能被这股气势打倒?
他的声音稍大了些:“那个,座位……”
“不要紧的!”反倒是身边老人先急了,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不,不好,这不行!”降谷零抬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我说,能给这位老先生让个座位吗?”
这回,男人似乎是听见了。
一把摘下两条耳机线:
“Are you talking to me?”
‘外国人?’
“我是日本人。”
男人抬起手中的书——《英语会话·高阶》
‘这人有病吧?’
降谷零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说,把这个座位让给这位老人如何?”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你看起来还很年轻吧?你不觉得体力好的人把座位让给体力弱的人,是理所应当的道德礼仪吗?”
“我认同。”男人深深点头。
“那样的话……”
还没等降谷零话说出口,被男人打断道:“但是,年轻就有体力,上了年纪的话就一定没有体力,这样一概判断就合理吗?”
“哈——?”降谷零拉长了尾音。
“就比如我今年二十五岁,却因为长期熬夜,爱好喝咖啡,上月到东大医院检查发现患有急性结肠炎、胃窦粘膜重度糜烂、以及随时有可能发作昏迷的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可能性,你考虑过吗?”
闻言,降谷零面色一怔,开始认真打量起男人。
但很显然,观察无用。
这些需要动用特殊仪器才能查清的病症,不是肉眼能观察看穿的。
“你有吗?”
“不,我没有。”男人老实道。
“哈?!”
降谷零的声音再次拔高,面皮似在隐隐抽搐。
争吵的声音惹来不少关注,诸伏景光也在一旁拉了拉降谷零的衣袖。
“你再看这位大概在六十岁以上的老伯,虽然他已头发花白,但身姿却格外挺拔,脊梁笔直,没有丝毫的佝偻之态,这绝不是普通老人能够轻易保持的体态,很有可能是健身俱乐部的常客。”
男人抬手,掂了掂老人的背包:“训练用具?重量大概在20-25斤?不,应该就是23斤没错。”
“再看他这个包的磨损痕迹,无疑是其中的行家……”
“虽然看起很瘦,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上衣材质轻薄且具有良好的弹性,这种面料通常是健身爱好者为了便于身体活动而特意选择的。”
“而且衣服的剪裁十分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强壮的胸大肌、紧绷的腹背肌,小腿的三头肌的舒张状态,即使从裤子外面,都可以强烈感受到。”
“比起贫弱的我,他的身体可是好得不了。比起我不让座的行为,反而是你看不起一个常年健身,身体状况良好的老人显得更恶劣吧!怎么?你嫌这位老伯不中用了?”
“哼!”
闻言,老伯也是挺起胸膛,一副表示自己还没老的模样。
这般景象,反倒是降谷零成为了恶人。
“并且——”
男人指着老伯的包:“肉改健身房……我知道这,就在这个车站的站前,不过站立区区两分钟时间。”
“考虑肌肉收缩效率计算人体实际能量消耗……坐下两分钟再站起,可比站两分钟要多耗费500焦耳以上的能量。”
“所以,你让老伯坐下,到底是在体谅他还是在害他?”
哐哐——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列车再次停靠在站边。而成为话题中心的老人,神采奕奕、健步如飞的走下列车。
降谷零在车上目送着他离去,嘴角尴尬的抽搐了一下。
降谷零收回自己的视线,再次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刚刚的推理……很精彩!
但并非复杂。
以他的能力,如果认真观察老人的话,虽然做不到如男人这般迅速,但像是做题一样把观察到的线索一样样列出来分析,也能得出相近的结论。
可以,但没必要。
真的有人会在日常生活中将路人观察到这种地步吗?给老人让个座位而已,随手的美德罢了。
可这个男人却为了这个座位,不惜同时动用【观察】、【推理】两种能力,分析选择站位带来的合理性,给自己带来最有利的选择。
一般人,绝对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只能得出两个结论——
要么,这个男人的推理能力,让他能随心所欲的记录并分析身边的一切,根本不是特意为之。
要么,便是“职业病”!
无论是哪一种,为了一个座位能争辩到这种地步,这个家伙绝对是那种利己主义者。
忽然,降谷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可怕。
降谷零下意识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吗?”
“我是凉宫弦乐。”
“我没有问你……”
“名字承载一个人的生命之重,同时也是了解一个的人开始。所以,名字很重要。”
凉宫弦乐彻底将手中的书合上,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是想问,我的职业?”
“看起来你有些不甘心,是认为刚刚我说的那些【推理】你也能做到?”
“那你不妨试试推理一番,我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