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渔
“嗯？小郎君找罗生做甚？”
女人柳眉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秦观。
“楼主何必明知故问？”
你这侠客楼扎根于此，江府闹鬼之事传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别人雾里看花，尚不得清明，却如何瞒得过你。
“你与江鸿生是旧识？可交情若非忘年，哪至于这般？”女人揉了揉莹玉下巴，而后星眸睁的溜圆：“莫非是瞧上他家孤女不成？”
秦观：“……”
果然，无论是什么时候，即使再美貌的女人也对八卦具有浓烈兴趣。
“我与江叔是旧识，也怜悯云云的遭遇，但楼主莫非不知，这罗生已上了我六扇门红榜。”
犯我六扇门，哪怕你是赶尸门弟子又如何，谁家还没几个老东西了？要论抱大腿，谁有六扇门这根粗。
背靠一整座大齐庙堂。
高祖帝于乱世崛起，气吞万里如虎，以剑劈开乱世，方有这大齐百万里山河，但江湖庙堂互不对付，一直超然于朝堂体系。
直到太祖之时，却有白袍将军，马踏江湖，这大齐才真正做到威压海内，寰宇皆震，普天之下，皆为王土。
现如今，大齐早不复当年盛世，便有邪魔外道，动起了触摸龙须的心思。
楼主收敛笑意，似是有些诧异：
“哦？竟是上了红榜，这罗生着实不晓天高地厚。但他竟有此实力，魏青派你追捕，岂不是让你白白送死？”
说到这，楼主贝齿咬着下唇：
“要知道江鸿生血枷三重，虽已年老，气血衰败，但这罗生能将他击杀，未必就比金身佛逊色。
“你秦观区区血枷一重，虽说有一式惊鸿刀法，但恒心让你一对手脚。但你与罗生当时生死之局，岂会留手？”
秦观默不作声，心里暗自咂摸。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抬头看向楼主，见她虽是眉目紧锁，朱唇微抿，粉颊却是隐现酒窝，分明在强压笑意。
秦观登时回过味来。
按理说，我闯楼功成，问罗生下落，此为侠客楼的规矩，楼主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下落，但她却一直扯皮。
侠客楼主，这般闲吗？
秦观眼珠打转，偏要看看美人罐子里卖的什么药：“楼主此言极是，秦某道行浅薄，非是罗生对手。”
“既然如此，你还愿赴死？”楼主轻声问道。
“我辈中人，岂能因死便惧退，虽千万人，吾往矣。”秦观一脸正气，大义凛然。
果不其然。
楼主怔了一下，美眸看向秦观，却是真切多了几分欣赏意味：
“秦小郎真侠客，陈渔佩服。若是死于那魔头之手，未免太过可惜。”
戏肉来了！
秦观继续添油加火：“人生谁能无死，秦某纵是身死，却亦是要践行己道，一颗丹心，巍峨如山。”
陈渔眼波流转，似是下定某种决心。
“秦观，我与魏青乃是旧识，又岂能令你赴此死局，我观你刀法刚猛霸道，应是六扇门破狱刀法罢。”
“楼主见多识广，正是此法。”秦观见招拆招，却仍旧是一头雾水。
陈渔将被褥掀开，脸含微笑，迈着修长玉腿，几步便到了秦观眼前，那波澜玉兔几乎贴到秦观胸膛。
陈渔仅矮秦观一头，从他这个角度俯视而去，能清晰的看见对襟下，那一片呼之欲出的雪白沟壑……
面对陈渔的突然袭击。
秦观姿势尴尬，一动不敢动，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心观沟。
陈渔也没再前进，若即若离：
“我有一套刀法，至正至阳，你若习练得道，一定可以斩杀罗生。”
秦观一脸错愕，而后回过神来。
这世上怎会有平白相赠的道理，一切的给予，都是暗中标明了价格。就像他解恒心疑虑，如今陈渔赐法，或许是有求于他。
不过，秦观并不觉得，自己有何可图之处。
“敢问楼主，为何赠我刀法。秦某此来只为罗生下落，楼主再赐我功法，岂不是坏了侠客楼的招牌。”
陈渔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此为我私人所赠，不坏规矩，只需秦小郎允我一事。”
秦观耐住心绪，不急不缓：“事分大小，楼主但说无妨，若是秦某可以做到，自是可以答应。”
“呵呵，以此刀法，买秦郎以后为奴家出手一次，如何？”陈渔抬起头，笑的像只雪狐。
你身为楼主，都能招到恒心这等人榜高手，为其守楼，还有难事需要我办，肯定危险系数极高，倒要看看货是否合我心意。
“敢问楼主，是何等刀法？”
陈渔倒也没有瞒着，只是淡淡开口：
“天霄紫雷。”
秦观闻言，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某愿答应楼主，不过不能是秦某不愿为之事，秦某刀锋，不对亲人，不对义士。”
“秦郎放心，奴家省得。”
陈渔身姿婀娜，玉手轻点，未曾见她摸索衣襟，灵光一闪，便有一本古朴秘籍落于她手。
“这本秘籍，记载着天霄紫雷的法门运转，秦郎就且收去吧。”
说罢，亲手将秘籍放入秦观手中。
秦观托着秘籍，犹入云端中，似是觉得眼前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他咬了一下舌尖，疼痛感刺来。
真实非虚！
“秦郎走罢，莫要忘了你的承诺。”
临走，陈渔又递给了秦观一个锦囊。
秦观走出闺房。
恒心已是醒悟过来，此刻盘坐在地，温润的眼神透露着从未有过的慧光。
他郑重双手合十：
“秦施主，小僧欠你一个人情，若有事所托，尽可来摩柯寺地界寻小僧一叙。”
说罢，恒心脚下金光一闪，顿时消失无踪。
秦观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屏风，拱手一礼。
……
闺房中。
陈渔依靠在窗台，目光痴痴地看着楼下英武阳刚的男人。
回想着他对于红尘的箴言，归隐山林的故事，说出吾往矣的义气。
只觉得秦观与梦中的背影重叠，那道背影背着年幼的她，一柄长刀，顶天立地，金戈铁马，于乱军之中护她周全。
不知不觉，眼眶便已然猩红，俏脸上却是滑落了两道泪痕。
“父亲，我会让秦郎用你的刀法，将这江湖劈的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