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车祸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是旧伤未愈,到了四年级又添新愁,我出了车祸
我家在马路旁边,车来车往,那天是周六,表妹来我家吃饭,那时候她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我家,我和姐姐都不欢迎,因为她每次来都会搜刮我们的玩具和母亲买的零食,还经常让母亲带着她去超市买好多衣服,我们不肯给,但母亲都是劝我们“这是妹妹,要让着她”
她每次都是表现的可怜巴巴,一副绿茶模样,有事又会嗷嗷大哭,这时母亲总会严厉的说“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妹妹还小,给妹妹你们能少块肉吗?”
我和姐姐也没办法,只能拱手相让,她来了我都会跟着姐姐去姐姐同学家里玩,姐姐不在家我会找李轩和刘新宇,可这次姐姐在学校补课,李轩去上了补习班,刘新宇跟着家人走亲戚。我没地方逃了。
车祸发生前毫无征兆,舅妈开着一辆电动三轮车,载着外婆和表妹,我一开始在客厅写作业,听到外婆在外面喊“小启,小兰,我们来了”母亲都会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忙迎上去。
我赶紧把作业收起来,跑回自己的房间,我在里面听着他们嘘寒问暖,母亲又在夸表妹漂亮,我作业也写不下去了,拿出来那把手枪把玩着,我一直珍藏着它,一直把他放床板下面的缝隙里,因为我不在家的时候她总会溜进我的房间,每到我发现我的东西少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她来了。
外婆问“小启呢?”
“不用管他,在房间写作业呢”听到母亲这么说我很生气。
“不管就不管”我小声嘟囔一句,却还是拿着手枪趴着门后听着他们说话,
突然,表妹一下子把门打开了,门是从外向内推的,她很用力,因为我之前堵着门不让她进,就在这当口,毫无预兆地,门“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那瞬间,仿佛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袭来,我脚下的拖鞋在木地板上打了个滑,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卷袭的落叶,瞬间失去了平衡。双手本能地在空中疯狂挥舞,想要抓住点什么,可眼前只有一片虚空。
紧接着,“扑通”一声闷响,我重重摔在地板上,后脑勺磕地,眼前金星乱冒,尾椎更是传来钻心剧痛,疼得我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半天缓不过神。
就在我疼得倒在地上,半天缓不过劲儿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母亲很快出现在门口,她一头短发纹丝不乱,眼神里只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她没有像我期盼的那样匆忙蹲下查看我的状况,只是淡淡地开口:“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多大了还摔跟头。”语气里听不出太多关心,倒像是例行公事的数落。
外婆随后喘着粗气赶到,她脚步慌乱,眼神中满是揪心,手中的手帕都攥出了褶皱。见我疼得五官扭曲,外婆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颤抖着:“我的乖乖,这是咋弄的呀!”
她赶忙用手帕轻轻擦拭我额头冷汗,又心疼地抚摸我的脸颊。母亲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微微皱眉对表妹说了句:“以后别这么调皮。”
就再没了下文,那疏离的态度让我心里一阵酸涩,在身体的疼痛之外,又多了份难以言说的委屈。
我对着表妹大叫“出去,以后不许进我房间”还不忘揉着腰。
母亲却斥责道“你吼什么,怎么跟妹妹说话的,给妹妹道歉”
没想到,母亲竟立刻斥责道:“你吼什么,怎么跟妹妹说话的,给妹妹道歉!”那尖锐的嗓音刺得我耳膜生疼。一瞬间,愤怒、委屈、难以置信如汹涌的潮水在我心间翻涌。我瞪大了眼睛望着母亲,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泪水在里面打着转,怎么也不敢相信,受伤的明明是我,可母亲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表妹。我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喉咙却像被哽住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满心都是酸涩与悲凉,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任由泪水无声滑落,浸湿脸颊。
我双手撑地,掌心被地板硌得生疼,手臂也止不住地颤抖,每使一分力,尾椎和后脑勺那两处的痛感便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可满腔的委屈与愤怒给了我力量,我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母亲还在一旁念叨着让我给表妹道歉,那声音此刻就像尖锐的指甲刮过黑板,让人心烦意乱。我红着眼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向前推去。掌心触碰到母亲和表妹身体的瞬间,我竟有一丝恍惚,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可那股倔强驱使着我,将她们一步步往门外搡。
“出去!”我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破碎。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我猛地关上了门,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而落。背靠着门,我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泪水决堤而出。
过了片刻,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挪到床边,整个人像散了架一般扑倒在床上。脸埋进枕头,双手紧紧揪住被子,哭得浑身发抖。枕头很快被泪水浸湿,贴在脸上湿乎乎、冷冰冰的,可我已顾不上这些,满心的伤痛只能随着这汹涌的泪水肆意宣泄。
我哭到精疲力竭,嗓子干哑得冒烟,只能趴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泪水在脸颊上干涸,紧绷绷的难受。虽说哭得没力气了,可心里那股子气还在“呼呼”直冒,像烧不尽的火苗。
不知过了多久,外婆在门外轻轻敲门,声音带着讨好:“乖孩子,出来吃饭啦,外婆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快出来,别饿着自己。”我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一声不吭,就想这么一直赌气下去。
过了会儿,敲门声又起,外婆的声音里透着焦急与心疼:“娃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不吃饭,外婆心里难受啊,出来吧,有啥委屈跟外婆说。”我紧咬下唇,双手揪着被子,心里纠结极了。一方面,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愿就这么轻易出去;另一方面,肚子饿得咕咕叫,外婆做的红烧肉那诱人的香味,仿佛顺着门缝飘了进来,一个劲儿地勾着我的馋虫。可一想到母亲的态度,我又满心委屈,只能继续憋着,窝在房间里一动不动。
我在屋里又独自闷了好一会儿,听着外婆在门外的脚步声来回踱着,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轻叹。那一声声叹息,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我心上,砸得我心里的赌气一点点瓦解。
肚子饿得越发难耐,“咕噜咕噜”的抗议声越来越大,似乎在催促我赶紧投降。我缓缓坐起身,望着紧闭的房门,犹豫再三,还是拖着沉重又疲软的双腿挪了过去。
手搭在门把手上,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轻轻转动。门“嘎吱”一声开了,外婆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她眼中瞬间闪过惊喜,忙不迭地说:“哎呀,我的乖孙儿,可算出来了,快,饭都快凉了。”我微微低下头,没吭声,跟在外婆身后向饭桌走去。余光瞥见母亲,我故意把脸扭向一边,脚步也不自觉加快,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别扭着。
我闷头坐到饭桌前,饭菜的香气此刻也勾不起我的食欲,母亲坐在对面,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瞧我一下,仿佛我是空气一般。我心里一阵酸涩,胡乱扒拉了几口饭,饭菜在嘴里味同嚼蜡。
一放下碗筷,我便径直回了房间,只想离这压抑的氛围远点儿。推开门,却看见表妹正坐在我的床上,手里把玩着我心爱的玩具枪,扳机被她按得“咔咔”响。那可是我视若珍宝,平日里都舍不得多碰的宝贝,轻易不给别人玩,更别提她刚才还害得我摔得那么惨。
“你放下!”我冲她大喊,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表妹却像没听见似的,不仅没停,还嘻嘻哈哈地对着我做鬼脸,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手里挥舞着枪,嘴里“砰砰”地叫着,把我的房间搅得一片狼藉。我气得眼眶泛红,冲过去试图夺回,可她左躲右闪,就是不让我碰到,我又气又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
她跑出了家门,我气得肺都要炸了,瞪大双眼,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我的心也随着表妹的背影狂跳不止。“站住!把枪还给我!”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嗓音已经沙哑。
表妹却像着了魔一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径直往马路边冲去。此时马路上车来车往,喇叭声交织成一片嘈杂。我瞅见一辆轿车疾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表妹,惊恐瞬间攥紧我的心脏,我拼了命地加速狂奔,伸手去拉她。
就在车快要碰到她的瞬间,我猛地扑过去,一把将她拽到路边。
司机显然也被突然闯入马路的表妹惊到,拼命按喇叭,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我心一紧,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试图在货车撞到她之前截住她。
然而,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货车司机虽紧急刹车,可巨大的惯性仍推着车身向前滑。我只觉眼前一晃,身体猛地被一股大力撞飞,重重摔在地上。刹那间,天旋地转,剧痛从全身各处袭来,我能感觉到温热的血从额头淌下,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被撞飞出去的瞬间,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随后便陷入了无尽的混沌。等再次有了些许意识,已是在救护车上。车身剧烈摇晃,警报声在耳边呼啸,声声刺进心底。我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似有千斤重,只能透过眼皮缝隙看到车顶那昏黄的灯光,模模糊糊、晃晃悠悠。耳边传来医护人员急切的交流声,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血压在下降……快准备……”
下一次有意识已经在救护车上了,警笛声震耳欲聋,车身疯狂颠簸,我如同置身惊涛骇浪中的孤舟,虚弱地躺在担架上。眼皮沉得像铅块,费了好大劲,才撑开一丝缝隙,只见母亲哭得肝肠寸断,二伯母在旁安慰,可母亲的泪水依旧决堤。
我喉咙干涩,艰难地蠕动嘴唇:“妈妈……我没事……”母亲一听,立刻扑来握住我的手,手凉且抖,哽咽着让我别说话。此时,我满心惦记的却是我的手枪,那是母亲给我买的,我一直精心保养。一想到枪可能被撞坏,或是弄丢在混乱现场,心里就一阵绞痛,比身上的伤还难受。
眨眼间,救护车“吱”的一声刹住,我被火速推进手术室。门“吱呀”开启,强光瞬间刺目,我闭眼再睁眼,周围雪白一片。无影灯冷冽高悬,医生们忙碌身影交错,器械碰撞声清脆。我意识渐模糊,朦胧中还在回想手枪的模样,满心焦急,最后彻底被黑暗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