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谓质变者

【已完成登记的质变者您好，QCAB-0928小派很高兴为您服务！】

将盖完章的证明塞进眼前这台半人多高的机器“口中”后，寒离打趣道：

“你全名是不是叫○○？”

【请将惯用手放置于此处。】

协会的机器看来还不够智能，没get到寒离问题里的包袱，只按照步骤走，于右上方一通变形，显露出一个大号血压仪一般的装置。

右撇子寒离将右手小臂置于其上。

【植入芯片时间，是否需要为您播放舒缓的音乐？】

感受着手臂皮肤被挤压的寒离点了“yes”。

随后，悠扬无损的弦乐声从这台胖乎乎的机器中传出，与此同时，加载界面上也出现了醒目的大字。

【注意！当您情绪失控或状态欠佳时，芯片会收集相关数据并预警，此时，请尽量待在原地等待救援！】

警示大字闪烁过后，漆黑的大屏幕上又开始播放演示动画。

大街上，一个红名NPC突发恶疾似地抱头跪地，道路两侧的地面下则探出疏落有致的警示柱，封锁道路，驱散市民。

嗯嗯，然后无关市民还要朝着警示柱发出的红光相反方向逃跑对吧。

寒离想起了从小到大，学校里一学期定期开展一次，却好像永远没有用武之地的演习情形。

之所以会这样，据说是因为画面中的预警装置只在市中心一带有布置，而市中心地带只覆盖了新杭市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口。

啧，万恶的贫富差距，连他现在就读的市内最好高中——市一中，都只能选址在偏僻的旮旯角落。

动画继续推进，没过几秒，搭乘直升机赶到的武装人员们来了个超级英雄式落地，然后把枪口齐齐对准红名NPC。

“等等，说好的拯救大兵瑞恩呢，怎么变成黑鹰坠落了？！”

【注意！请保持克制，否则，支援部队有权对您的生命权做出，视情况而定的相应程度的侵害！】

随后，动画快速演示了两个结局。

克制，被控制押走。

反抗，被突突在地，然后像破布袋一样被带走。

话说我刚才是不是签了份不得了的条款？

心态依旧停留在一般人定位的寒离，此时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爽快签字时，女业务员略带怜悯的眼神为何意了。

让渡部分自然权利，原来就是字面意思啊。

不过还好，我一个假冒的质变者，必不可能失控。

有底气的寒离自我安慰。

恰好，随着演示动画播放完毕，芯片植入貌似也结束了。

寒离抽回外观没有任何变化的手臂，感觉就像做了个真·无痛小手术。

【注意！请勿试图将芯片移除，换植期间外，一切既定移除行为，都将被视为恶意移除，质变者状态会自动标记为异常状态！】

就像动画里那个被突突突的红名吗。

【欢迎您加入质变者管理协会新杭分会，尊敬的阶段一质变者NO.19536，提问，是否需要新手指引。】

和常人不同，生性严谨、关煤气也要确认两遍的寒离一般都选“是”。

【好的，本次讲解预计耗时十二分三十秒，如需零食饮料，请自取，是否立即开始？】

少吃零食多喝水是寒离的养生秘方，所以他没薅协会羊毛，对小派“大肚子”打开后露出的零食饮料看都不看，直接点了“是”。

我就知道！果然没有快进啊！

......

【恭喜您完成本次新手指引，如需纸质资料请自取。】

【协会提醒您：保持良好心态，健康生活每一天！】

看完教程的寒离从一路箭头指示的协会后门离开，七拐八拐才从一条隐秘的地下通道出来。

鬼鬼祟祟地观察了一番四周后，他才走到个无人转角处摘掉口罩，呼吸新鲜的空气。

有些事情不发生在自己头上，外人确实很难共情。

来登记前，寒离自认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相关的经验终究太少，无法理解“质变者”这三个字的沉重。

与三十年前甫一出现，就被视作人类救星的“魔法少女”截然相反，之后诞生的“质变者”其本身就背负着“原罪”。

三十年前之后动荡的十年中，恐惧、挣扎、愤怒......由这些情绪催化的质变者几乎个个都是变态、疯子、杀人狂，无论是与质变者群体有直接仇怨，还是被当时舆论影响带有歧视的人群，现在可都正在社会运转的各个角落里好好存在着呢！

所以，哪怕二十年前由魔法少女一方出面构建协会，来对质变者进行统一管理，仇雠依旧在，长远的偏见也无法立刻被时光抹去，“变质者”的污名仍不绝于耳。

那位名为青泉的魔法少女所言不虚，如果他登记成为质变者的消息暴露了，怕是要被网暴到玉玉，乃至牵连寒岁，受他这坑哥的累。

可...即便这样，寒离依旧不后悔今天的举动，不是因为ID账户里将在月底到账两万联盟币，而是现在他需要一个来钱快的身份。

“阶段一啊......“

捏着手里的小册子，寒离低头思索自己的晋升之道。

质变者的等级体系十分简单，从阶段一到阶段三只有三个等级，像他这种刚加入协会的新人就是最底层的阶段一，而像方才遇见的许眠，就是金字塔尖中的尖儿——阶段三。

连新杭市这种联盟东部中心城市也只有两名的顶尖王牌，毫无争议的英雄人物！

而质变者的晋升方法也极其简单，引用一位前人的话就是：“想晋级，先发疯！”

质变者身上没有积累一说，他们的一切超凡面都与他们那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相挂钩，情绪波动泛起的涟漪会引起质变因子的共鸣，而剧烈的情绪波动则会掀起质变因子的海啸。

一名人畜无害的阶段一质变者暴走时，引发阶段三级别的灾害也有先例。

关键在于如何在情绪失控时控制情绪，这听起来像是废话，但事实就是如此：

阶段一的质变者要小心翼翼，时刻注意情感变化；阶段二的质变者则要在心海波澜中牵住自己的缰绳，让自己不被甩入狂乱的涡流中；而阶段三？他们就是海啸本身。

“可问题是我该怎么晋升呢？”

不是寒离自夸，他从小心态稳到飞起，就连小时候那场事故都没让他“变质”（指变成质变者），现在他也压根感受不到什么鬼质变因子的涟漪。

原以为成了质变者就能接到协会发布的赏金任务，可现在看阶段一就是路边的一条，比起利用他们，协会更希望他们拿着钱别惹事。

不晋升就没法加入更危险的支援部队搞钱，就没法给岁岁......

总不能找个黑市卖血卖器官吧？他的能力只是操控身体，又不能额外再生。

“唉——”

秋日的朝阳下，刚完成一个小目标的少年发出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