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卖孩子
傍晚，村儿里炊烟袅袅升起，正等着吃晚饭的邻居们听见吵闹声，逐渐聚集在了张家的小院门口。
就在乔翠花坐在地上撒泼的功夫，小院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人们掩着嘴窃窃议论，暗笑声此起彼伏。在佟妮看来，这些邻居都是瞧张家热闹来的。
乔翠花在镇子里的口碑极差，看着她哭成这样，邻居们脸上的笑意更深。
张家门前还没这么热闹过，机会来了……
佟妮转身她抱起身后的张小花，一边擦眼泪一边痛陈乔翠花的恶行，“乡亲们，实在对不住吵到你们了。我也是没法办了，我婆婆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你放屁！”坐在地上的乔翠花猛地站起来，上前就要扇佟妮的脸。
佟妮往后一躲，被江陵护在身后。
“自从张国安死了，我们娘俩在家里就不是人了。别的我都能忍，她吞了我丈夫的抚恤金给她小儿子，拿了我的工资给她小儿子，”佟妮带着哭腔抹着眼泪，“毕竟都是一家人，这些都不算什么，我都能忍！可她现在竟然要卖小花，我绝对不能再忍了。”
卖孩子！？
村民们一听现如今还有卖新生孙女的人渣，就像一滴水溅进了油锅里，砰的一声炸开了花。
“这老婆子就不是好人！”
“对啊，她原来就经常打儿媳妇，你看她儿媳妇都这样了还护着她呢！”
“抓紧公安局啊，还等什么呢！？”
“……”
看着群情激奋到了一定火候，佟妮拉了一下自己衬衣的领子，把上午被打时留下的伤亮给村民看。
“她为了给张国邦凑彩礼钱，就要卖自己的亲孙女。我坚决不同意，这伤就是今天我婆婆打的，”
佟妮委屈巴巴的把伤口掩住，在张小花的脸蛋儿上轻轻一啄，笃定地说，“我是自己死了也不会答应的。我们家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一些，我小叔子张国邦并不是没能力娶媳妇的。他好吃懒做，所有的钱花的一分不剩。”
这时，人群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站了出来，狠狠地看向张国邦和乔翠花，“对！我丈夫乔大宝就是被他家老二勾搭坏了！我证明！”
佟妮向她投去了感谢的微笑。
“我儿子也是被他家张国邦带坏了，竟然还去天桥下赌博了！昨天才从派出所出来！他家儿子倒好，自己什么事儿没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也站了出来指责张国邦。
此时，平时就对张家母子有怨气的人，纷纷站了出来，“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妈带出什么样的儿子！”
佟妮见到大伙的情绪被引导的差不多了，放下张小花，向下压了压手，“乡亲们，我下午已经去了妇联还有公安局举报了。明天他们就会来村里，调查取证。”
说罢，佟妮把江陵介绍给大家，“这位是省城日报的江记者。他也是跟我来取证的。”
一听刚才被自己打的男人是记者，乔翠花惊了，迅速和张国邦交换了一下眼神，张国邦更是如遭雷劈。
村民们得知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是记者后，痛打落水狗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纷纷涌进张家小院。
“我愿意作证，记者同志。他们家经常虐待孩子和儿媳妇！”
“对，我也愿意作证！”
“记者同志，一定要好好的报道一下，我从没见过佟妮这么好的后妈。”
“是呢，这种好的事迹，应该好好报道宣传啊，小花这孩子不是她生的，但是比亲生的还要亲呢。”
看着佟妮如此得势，乔翠花的嘴要气歪了，她一把挣脱了张国邦的拉扯，拿出要跟佟妮同归于尽的气势，扑向了佟妮。
“都是因为你，看我不撕了你！”
谁料，就在她冲过江陵身边时，脚下一松，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脚，凌空而起——
“哐！”
乔翠花飞到了佟妮脚边，面门直接撞在了地上，两颗门牙从嘴角吐了出来。
江陵镇定的收回了右脚，上前虚扶了一把，“唉！走路小心点啊！”
乔翠花半晌才反应过来，高声尖叫起来：“啊啊，我的脸，我的牙，啊啊啊——佟妮我跟你没完——”
张国邦见自己妈摔的满脸血，乡亲们不但没人帮忙扶一把，还跟着哄笑起来，气他的抽出扫把开始赶人，“走走！自己家的饭还没烧糊吗？有闲工夫看别家热闹！”
人群里一个尖利的嗓音起哄，“别人家的热闹我们不稀罕瞧！就指着你家热闹下饭咧！”
“就是，记者同志，去我们家吃饭吧，他们老张家的事儿，我们可知道不少。”
“举报有奖吗？我可以作证啊！这张家的母子压榨妇女儿童，能判刑了吧？”
“记者同志，你看见了吧她都这样了，还威胁佟妮呢！”
“哼，乔翠花，有我们这些乡亲们在你休想再欺负她们母女俩！”
“……”
佟妮暗喜，看向乔翠花母子。
乔翠花嘴里还吐着血沫子，上半张脸白的像纸。张国邦的脸吓的僵住了，嘴角向下扯着。
形势已经全部倒向了她这边，这母子俩再也别想翻出什么风浪。
佟妮把孩子委托给江陵，自己走到他们面前，徐徐蹲下，“你现在同意分家，我就把村里的人劝走。”
乔翠花看看人群，每个人都对她怒目而视，她打了个激灵咬咬牙，只能点头应了。
就在佟妮劝乡亲们回去吃饭的功夫，乔翠花却将恶狠狠的目光投向了佟妮的背影，漏风的嘴角蹦出几个字，“儿啊！决不能让她走的这么痛快！”
张国邦低首垂目，手攥成拳狠狠地在地上锤了一下，开始思付了起来。
佟妮见大势已定，回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在这时，张小花扑倒她身后，抱着她的腰，“妈妈，你是最好的妈妈。”
佟妮转身半跪在张小花前面，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小丫头，最近的嘴很甜嘛。”
见着母女二人的温馨场面，江陵心中很是欣慰，他也为母女二人能够重获新生而开心。
佟妮的行李非常少，她和张小花的衣服塞在一起，也就将将塞满了一个小手提袋。
她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收拾完行李，牵着张小花的手，毫不迟疑的跨出了这间屋子。
就在这时，张国邦阴沉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嫂子，你走就走了，小花是我张家的种，就不劳你一个后妈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