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香囊
当林瑾考完试从贡院赶回来的时候，黛玉三人已经在家里等候多时了。
今天又是一年中秋，和往年一样，贾母依旧是派人前来请他们过府。
只是林瑾还在贡院考试，他们实在是没有欢度佳节的心情，故而婉拒了贾母之请，留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
虽然是林瑾在参与秋闱，但他在贡院里游刃有余，而他的家人们则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见林瑾回来，贾敏忙吩咐下人去厨房把早已准备好的饭菜加热一下，黛玉则跑到他身后帮他轻捏肩膀缓解疲劳。一双小手柔若无骨，舒服得林瑾眯起了眼睛。
林如海虽然没有急着询问林瑾的考试情况，但见他神情自如，心里的紧张也减轻了几分。
等一家人用饭完毕，林瑾照常在书房里请父亲评判自己的策论，黛玉也在一旁听着。见林瑾在父亲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她一双眼睛里亮起了星星。
在父亲点评完毕、确定自己依旧没有发挥失常之后，林瑾便赶忙回到了自己房间，吩咐晴雯和雨莺准备热水。
贡院号房的空间太小了，人也太多。虽然如今的天气已经很是凉爽，但在答题的氛围之下，还是很容易就会出汗。
再加上考生们需要在号房里上厕所，一整天各种气味的熏染下，林瑾觉得自己急需沐浴。
浴桶很快便准备好了，见两个丫鬟打算退出去，他轻喊了声，“雨莺，晴雯，留下来服侍我。”
以往林瑾都是自己沐浴，从不让人服侍的。不为别的，一是他没有让人看着洗澡的习惯，二是他终究年纪尚小，虽不至于擦枪走火，但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儿实在难受。
但林瑾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前两场考完之后他心里的弦还在绷着，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只想任人摆布，一动都不想再动了。
听到林瑾的吩咐，两丫鬟都是小脸一红，但也没有退走，服侍林瑾宽衣起来。
现在雨莺已经十四岁了，和之前的懵懂无知相比成熟了很多，身材也比同龄的黛玉更丰满一些。
作为从小服侍林瑾的丫鬟，她的梦想便是长大后做他的姨娘，所以虽然害羞，但心里也欢喜。
晴雯则已经十七了，个子更加高挑，但和黛玉一样，都是瘦俏美人的类型，身前连小她三岁的雨莺都比不过。
林瑾在两人的服侍下脱了衣服，坐在浴桶里，任两人帮自己擦洗身体。热水仿佛打开了他浑身的毛孔，洗去了这几天的疲惫，渐渐地，他睡着了。
……
第二天，林瑾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连平日最喜欢喊他起床的黛玉，今早都没有过来打扰他，似是想让他一次性睡个够。
简单吃过早饭，林瑾、黛玉、并贾敏三人在丫鬟小厮的服侍下往贾府赶去。
昨天毕竟是中秋，在两府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不去看望一番终究还是有些不合礼数。
坐在马车上，林瑾一时间有些愣神。
似是喝酒断片儿了一般，他只记得自己昨晚沐浴时睡着了，然后一觉醒来便穿着里衣躺在了床上。
“昨晚是晴雯和雨莺帮我擦干身体穿的衣服？倒是难为这两个小丫头了。”林瑾心里嘀咕。
想到今早两人服侍自己起床时通红的小脸，他心里又有些好笑。
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了贾府。
如今的宁荣二府已经大变了样。自隆治十二年元春被隆治帝选为贤德妃，并允许归家省亲以来，两府便匆忙规划建造省亲别墅。
历经近一年的规划和施工，如今宁国府的会芳园已经与荣国府的东园连在了一起，在两园的基础上新建了一个大观园。
而元妃也在大观园竣工之后，顺利于隆治十三年元宵节归家省亲。
如今的大观园倒也没有空置，由贾宝玉和两府的姑娘们住了进来。
另外贾家还特意为黛玉和林瑾空置了一个潇湘馆，作为来此做客时的居所，只是两人还未在此居住过。
三人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荣庆堂，此时堂内众人已经收到了丫鬟的通报，知道几人前来。
见林瑾进来，贾母忙招呼他来到身边，握着他的手问个不停。
“老祖宗到底还是疼爱这个孙子，看得我这个孙媳妇儿都有些吃味儿！”王熙凤又在一旁故意讨贾母欢心。
只是听着这话，林瑾心里有些古怪，“怎么说得好像她是我媳妇儿似的。”
众人说笑间，贾政、贾宝玉，以及众姊妹也都陆续赶了过来。
“不知瑾儿此番下场，可有把握？”来到荣庆堂，贾政有些好奇地向林瑾问道。
他是极为推崇科举取士之人，一直遗憾自己没能凭科举入仕，而是靠恩荫为官。
“舅舅，外甥深知科举之路艰难，对学问尚未窥得全貌。如今不过略有些浅薄积累，实在不敢轻言有十足把握。只愿拼尽全力，不负所望罢了。”
听到这话，贾政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遗憾，却也对他的自谦颇为欣赏。
想着想着，他余光看到了一旁正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贾宝玉，心里有些怒其不争，但见贾母在此，却也不好发作。
于是他把目光移向了乖乖站立于李纨身侧的贾兰，“兰哥儿，你如今也九岁了，记得向你林叔叔学习，莫要误了光阴才是。”
“孙儿谨遵祖父教诲。”贾兰像一个小大人似的恭敬回答，有些敬佩地看向林瑾。
见贾兰如此，贾政老怀大慰，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堂内众人又聊了一会儿，见晌午快要到了，贾敏想要离开，但贾母不许，于是又于荣庆堂设宴，留宝玉以及众姊妹们共同用饭。
待用饭完毕，宝钗、湘云、迎春、探春、惜春一起走了过来。
“瑾哥儿，这是我们姊妹几人共同为你准备的礼物，里面放的是桂花，祝你下个月桂榜有名！”
说着，宝钗从背后拿出一个缝制精美的香囊递给林瑾，露出了一节雪白的藕臂，看着软软的、弹弹的。
“香囊是宝姐姐缝的，里面的桂花是我们几个挑选、采摘、晾晒的，瑾哥儿你一定要攀蟾折桂呀！”湘云也兴冲冲说道。
一旁探春也给他比了个相信自己的手势，只剩下二木头迎春和与刚满十岁的惜春吞吞吐吐，憋红了脸，似是想不出其他祝福的词了。
见她们如此，林瑾心里感动，然后便接过了尚带有体温的香囊，“多谢姊妹们挂怀，盼能如大家所愿，榜上有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