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佑民的新身份
面对各种势力，别说他顾向佛，就是整个巡捕房，也只是针对百姓的治安维持队，只要是稍有势力的，他们哪个都惹不起。
如果要他顾向佛敢出面，不管是明的暗的把两人抓起来，那接下来怎么办？
抓回来后，经过审问，如果问出来些涉及机密的口供，该怎么办？
以顾向佛的经验，这些机密十有八九是针对本国的，如果他把这些口供和间谍，移交给国府，那捕房、工部局、甚至各国领馆必将大大的不满。
原因刚才说的很明白，这些人都是来寻好处的，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人偷华国的情报，只要不损害他们自己的利益，乐的在边上看笑话。
如果，他真那样做了，上面的各位大人就免不了要问：你顾向佛是领谁的钱？在为谁做事？
只怕他最好的结果，就是第一时间被踢出租界；如果严重些，那就要被交给倭国，去当替罪羊了。
再者说了，这位李先生，现在也是个身份不明人士，虽然有几分本事，可也不值得为他秘密抓人、甚至杀人的地步。
看他坐在那里半晌不动，李大力实在忍不住，开始催促不停。
打发他先去和刘花子汇合，又准备了几件东西，顾向佛才施施然的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
很快，一班人就回到小院。
在院门前，顾向佛止住了一众巡捕，只带着刘花子一人，跟着大力走进去。
等看过绑着的王阿贵，顾向佛带着刘华志和李佑民，三人进到另一间小屋。
顾向佛直接吩咐道：“刘队长，你马上带着人犯，在人犯被抓的现场，也就是人犯的家里，去仔细搜查，一定要找到他行窃的证据……，明白吗？”
“……”李佑民觉着自己劳累过度，似乎出现了幻听。
刘华志呆立着发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疑惑的看向顾向佛，见他只虚眯着眼，面上没有了日常惯有的笑容。
他下意识的一凛，挺身敬礼，话也不多说，立刻转身带着王阿贵很快的离开。
等到巡捕们离去，顾向佛貌似没有看见，李佑民不满的表情，也不解释，先拿出几件东西，一件件的递给他。
第一件是份文件，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聘请李先生，担任巡捕房侦缉顾问的内容。
这个编制外的聘任就很微妙，如果他接下这份聘任，从此以后，他可以用租界巡捕房的名义办事，得到巡捕房的支持。
如果他得罪了凌驾于巡捕房之上的权势人物，巡捕房也可能灵活处置，在必要的时候，不承认他是受捕房的委托办事。
李佑民转念间，就看明白这份聘请的深意。
一方面是认可你的能力，也可以给你个身份，提供一些保护；不过，你只是合作者，并不是一家人……。
来回端详着文件上的内容，他隐约体会到，顾向佛想要回避的意思。
他抬头对上顾向佛，看见的还是那张慈眉善目的笑脸。
顾向佛见他折起聘任书，收入口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起来。
伸手递过只钱夹，只是钱夹下面，还盖着件东西。
李佑民伸手接过，先仔细的查看钱夹，这个钱夹比常见的钱夹略大，大约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长，简直像个缩小的公文夹。
制作钱夹的牛皮，明显被细致的加工过，手感细腻，做工精致，任谁拿到手上，都能感到它的价值。
这钱夹是有盖口设计的，盖口的暗扣像是经过特别处理，金灿灿的十分醒目。
钱夹里面，却空旷的让人失望，只有几张李佑民的名片，除此再无他物。
李佑民抬头时，顾向佛习以为常的解释：“找到时，里面就是这样，捡到这钱夹子的说，原来像是有张护照，只是已经搞不见了……”。
“呵呵，这也没有关系，只要拿着巡捕房开具的证明，就能到花旗国领馆去补办。”
“不过……里面的钱财，就没办法找回来了。”
听他这样说，李佑民只好耸下肩表示，知道是多说无益。
这时，他才翻手拿起手枪，刚才这枪，就藏在钱夹的下面。
摊在掌中翻看几下，“勃朗宁1900……”，忽然，他下意识的说出枪的型号。
“呵呵，李先生认识就好，这里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先生作为巡捕房特聘的顾问，自身安全还是要尽力保护……”。
顾向佛话到一半，就吃惊的停下了。
李佑民双手上下闪动，刹那间，枪就被拆成一堆零件。
他惊诧刚想询问，却见那双手又动作起来，魔术般的，一堆零件转眼就消失了，只有只手枪，又握在李佑民手中。
许是实在没有想到，顾向佛干咽下口水。
看他伸手在自己面前，顿了下才明白，动作下意识有些急促，忙掏出两个弹夹递去。
勃朗宁M1900；7.65毫米口径，7发弹匣；有效射程30米。
“一枪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张嘴蹬”，其中的一枪说的就是这把枪，当然，它的另一个名字，华国人更加熟悉，那就是：“枪牌撸子”。
李佑民装上弹匣，试着做了几个动作，才满意的点点头，手掌一翻，顾向佛还没看清，手枪就已经不见。
“要西啊，看侬面相斯斯文文，佢就系扮猪食老虎。”
顾向佛心下暗凛，再开口就多了几分真诚。
“李先生，你昨日跟着的那两人，依我的经验，身份十有八九是哪国的特务。”
“或许，他俩在那住处有些秘密的勾当，先发现王阿贵在街上，三番几次的偷摸转悠，受惊之下，才想法把他掳到这里拷问。”
“只是又看到，你在那里出入探查，疑邻盗斧，难免对你心生恶念，恰巧被你感觉到了，才有了后面的事由。”
“不过呢，我觉着这只是巧合，他们不会是故意针对你的，要不然，他们当时就会出来找你，即使当时不方便找你，为了防止泄露踪迹，他们也不会当天又来这里办事。”
“不怕你笑话，即使我派人把他二人抓住，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告他们绑架平民，呵呵，”顾向佛挥下手，撇嘴自嘲的根本不愿意往下解释。
“……”李佑民也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片刻，顾向佛递过一封大洋。
“每月50块大洋的顾问费，呵呵，李先生不要嫌弃。”
“以后，少不了麻烦顾探长多多照拂了。”
想了想，李佑民伸手接过了大洋。
听过顾向佛的解释，他心里憋闷也只能接受，现在孤身一人，也没能力做什么，还是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有力量。
…………
早上皮包水，下午水包皮。
昨日和顾向佛达成共识后，为了尽量消除首尾，几人又精心在小院里布置一番，留下些王阿贵挣脱逃走的线索。
等到忙完，已经日到当午，李佑民带着大力在饭馆吃饱喝足，回家到头边睡，直到再次天光大明，才醒过来。
吃过饭，心情放松，却感觉身上很不爽利，只付出几文铜洋，自有“白相人”给他讲明白，这时候魔都新潮浴场的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