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注水货
一时间，老郑变得心烦意乱。他冲杵在面前的两个学生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们先回教室吧。”
“哦哦。”
吴小凡和米佳像是得到解救的赦令，相视而笑地快步走出办公室。
看着两个人轻快的身影，一点不像心里有鬼的样子，老郑从教几十年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往常上课表现平平，突然间成绩就突飞猛进了，连个像样的预热、铺垫都没有。
难不成真是天才？
老郑揪着头上本就不多的头发，喉咙里发出一声哀号。
吴小凡刚踏进教室，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呦，大英雄回来啦！”
不用抬头，吴小凡就知道是朱子龙。
朱子龙仔细观察着吴小凡。
神采焕发，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脚步轻快。再看米佳，也是如此。
这不像是挨批的样子呀，尤其不像是被老郑批过。经过老郑教育洗礼的，没有一个不是哭丧着脸，脚步沉重地挪进教室。
周神也在关注着吴小凡，见他眉眼间没有被批过的晦气，一颗悬着的心才妥妥地放下来。
朱子龙暗自奇怪，干咳几声故意试探道：“怎么了，大英雄一脸的春风得意相，英语难道考了全班第一？”
有人捂住嘴“吃吃”地低声发笑。
吴小凡没有理他。
米佳倒是抑制不住地挑眉宣布道：“吴小凡英语考了87分。”
教室里一片惊讶。
周神瞠目结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假的？”有人叫道。
吴小凡脸微微发红，轻轻拉了米佳一把，低声道：“低调低调。”
“怕啥？”米佳身子一正，“你一没作弊二没抄袭，凭实力考的，不丢人。”
“还真的假的？”朱子龙冷笑道，“当然煮的！她这话你们信吗？吴小凡能考87分，老郑不得敲锣打鼓放鞭炮，用得着冷若冰霜亲自屈尊来叫他？”
“也对。”有人附和道，“老郑刚才那吓人的脸色，可不是来报喜的样子。”
教室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朱子龙更加得意。米佳见他那副小人得志样，气不打一处来，冷不丁道：“朱子龙你86分。”
米佳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朱子龙脸上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眼睛猛地一瞪，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米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你说什么？我86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周神趁机补刀，虽然他知道朱子龙口中的“怎么可能”是什么意思，却偏偏把大家的思路往沟里带，“你英语成绩不是经常在80到90分上下徘徊吗？再说，大家都知道这次英语试卷难度大，能考过80分，那就不错了。”
数学课代表刘蓓向来看不惯朱子龙的刻薄恶毒，本着看他的热闹，绝不嫌事大的精神，决定也刺他一刺：“这次考试用的是镇江卷，难度系数不是以前能比的。龙大少，你能考86分，啧啧……可真不简单。记得请客哦！”
朱子龙气得发狂。从来只有他戏弄别人，这回猝不及防地被人家给涮了。
他颇为傲慢地扬起下颌：“我考86分有什么稀奇，那不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吗？不过，要说有些学渣一下子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考得比我高。”
他“嘿嘿”冷笑几声，声音提高了一些：“那月关还真不信。”
“月关又是什么梗？”一个同学听得稀里糊涂，问同桌周神。
周神随手拿起笔，瘦瘦窄窄的将“月关”两个字写在了一起，鄙夷道：“龙大少自创梗。”
那个同学扶了扶眼镜，把周神写的那个“朕”字看了半天，倒吸了一口气：“从‘咱家’到‘朕’，龙大少这段位升得也太快了吧！就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裤裆空空、蛋蛋被割掉的皇帝。”
米佳毫不示弱地迎上朱子龙的目光，直截了当地给他一棒：“吴小凡这次就是比你考得好，87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哦豁……”周神也学起朱子龙惯常的阴阳怪气的口吻，摇头晃脑道，“幸好上次某人没夸下什么海口，要不然，这会还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哭呢！”
朱子龙气得要吐血，咬牙切齿道：“周神，有种晚自习别走！”
“不走不走，等着你请吃烧烤呢。”周神嬉皮笑脸道。
周神同桌舔了舔嘴唇：“龙大少，能给我点四个生蚝吗？”
朱子龙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
那个同学吓得脖子往回缩，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来：“要不两个也行。”
第二节英语课，朱子龙从老郑手里接过试卷，迫不及待地瞟了一眼分数。
86分！果然比吴小凡少了一分。
怎么可能？
朱子龙盯着吴小凡的后脑勺，有种一拳轰上去的强烈冲动。
慢慢地，朱子龙发现了很不寻常的地方。
吴小凡破天荒地突破了60分及格线，把分数直接干到了80多分。这简直就是值得大书特书的爆炸性新闻，可讲台上的老郑居然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讲题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更值得注意的是，自从走进教室，他的目光就没往吴小凡那边瞟过，好像那儿是块看不得管不得的禁地。跟他平时上课时，目光如探雷般扫过教室每一个角落的劲头，简直就判若两人。
这可不像老郑的风格。他一贯以学生考高分为傲，平时有哪个同学出人意料的考得好了，他激动的唾沫星子能从讲台飞到最后一排。
朱子龙一点一点醒悟了。
吴小凡的这次英语考试成绩，老郑同志根本就不认账！
至于不认账的原因，千条万条，归结起来只有一条：吴小凡英语考试作弊了。他的87分，是个注水货。
朱子龙缓缓地在心底梳理着整件事情的脉络。吴小凡那突如其来的高分，老郑那反常的冷漠态度，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心里冷笑不已，这个吴小凡为了超过月关，还真是处心积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