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还想忽悠？
“相爷！孙公公到啦！”
管家匆匆入厅禀报，声音中透着一丝急切。
“如此之快！”
李国忠猛地站起身来，顺着声音的来向望去，只见远处一个小太监正猫着腰，一路碎步小跑，朝着这边疾行而来。
李国忠心下暗自思忖，这小太监十有八九是来传达叶宸口谕的。
果不其然，正如刘克文先前所说，叶宸以听闻朝堂之上有人质疑李玉安能力为由，特意为李玉安设下这殿前会武，只要李玉安能拔得头筹，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便会消散。
李国忠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那小太监机灵得很，立刻跟着家丁前往账房领取赏钱去了。
如今看来刘克文所言非虚，叶宸果真是要对自己出手了。
“速速飞鸽传书，命玉安尽快回京！”
李国忠冲着管家大声吩咐道。
管家在旁小心翼翼地问道：“相爷，那少爷麾下的十二万兵马该如何安置呢？”
“暂且交由军中副将节制！”
李国忠眉头紧皱，此刻的他，满心焦虑，哪还顾得上北境的战事。
“哼，你既拿殿前会武做幌子，那我将计就计，欣然领受了！”
李国忠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冷笑，认为自己已洞悉了叶宸的意图。
......
京城与那些偏远州府相距甚远，最远之地至少需耗费一月的行程方能抵达京城。
这便意味着，殿前会武最快也得在一个月之后方能拉开帷幕。
而且倘若报名之人众多，层层筛选下来，必定还需耗费不少时日。
李国忠为求万无一失，便打算从守卫京城的军士中挑选上百名心腹，打算在会武之时让他们一同报名参加。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当叶宸知晓入围者皆是自己的人时，将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然而，叶宸对此却毫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始终是北境的那十二万兵马。
叶宸猜测，殿前会武的消息一旦传入李国忠耳中，李国忠极有可能会即刻召回李玉安。
至于北境那十二万兵马会暂时交予何人手中，叶宸一时之间也难以揣测。
交给邻近的甘州府？
亦或是从军队中选拔一位副将暂行代管？
叶宸唤来自己的秉笔太监，口述了一道密旨，随后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北境。
这密旨的内容简明扼要，大意是朝中有奸臣扰乱朝纲，凡愿为国除奸者，皆许以高官厚禄。
叶宸心中清楚，这皇宫之中到处皆是李国忠的眼线，这道密旨实则毫无隐秘可言。
但他依旧选择让他人代笔，并非是他疏忽大意，恰恰相反，是他有意为之。
毕竟，即便偷偷传旨，也难逃李国忠的法眼，说不定传旨之人尚未出城，圣旨便已被李国忠截获。
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行事，这样便能让李国忠误以为局势尽在自己手中，反而能让这道“密旨”顺利送至北境。
李国忠为人自负，一直坚信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关系网犹如铁桶一般坚固，决然想不到会有人因叶宸这个“傀儡”皇帝而背叛于他。
但叶宸却另有看法。
他深信，只要有人看到密旨上的内容，便至少有五成的可能会听从旨意。
李国忠对待下属纵然优厚，可归根结底不过是结党营私之举，那些人所获取的财富与地位皆是名不正言不顺。
无论他们身居何等高位，终究也只是李国忠的附庸。
叶宸在密旨之中，不仅许以高官厚禄，还承诺待事成之后，这十二万的兵权仍交由那人掌管。
到那时，此人摇身一变成为镇北侯，手握重兵，威风凛凛，是何等尊荣的封疆大吏，这可比在李家鞍前马后要强上千百倍？
人心，实则是最易掌控之物。
这世间有多少平淡安稳之人，仅仅为了一丝暴富的可能，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欲望的泥沼。
当然，叶宸也考虑到了另一种可能。
倘若那人对李家忠心耿耿，誓死不肯背叛，又该如何是好呢？
叶宸对此早有谋划。
即便那人不愿与李家决裂，叶宸依旧会信守诺言，兑现高官厚禄。
没错，他要给李国忠来一招反间计。
届时，就看李国忠信不信那人的辩解了。
密旨送出之后，叶宸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挑起李国忠与两位藩王之间的矛盾。
至于方法，他打算采用最为简单直接的手段。
写信。
【王叔，近来一切可好？朕每至深夜，便会忆起往昔王叔悉心教导朕的恩情。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富足，朕欲请王叔回京城小住，以叙叔侄亲情。】
写给蜀王和中州王的信，内容直白简洁。
叶宸将两封信写好置于桌上，而后命人传召李国忠进宫。
李国忠未曾料到，叶宸前脚刚给自己设下圈套，后脚便如此迅速地召见自己。
不过，他并不畏惧叶宸，只是好奇叶宸还能使出何种手段，于是便爽快地进宫去了。
叶宸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想必宰相已然知晓朕给北境下了一道密旨之事吧？
”李国忠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眼中满是警觉之色，紧紧地盯着叶宸。
叶宸随即佯装唉声叹气，一副无奈之态：“朕就知道，宰相定会多想。但您想想，朕明知魏怀是您引荐入宫的，又怎会让他去撰写那道密旨呢？”
魏怀，正是叶宸的秉笔太监。
李国忠沉默不语，心中的警惕愈发强烈。
叶宸又接着说道：“朕这道密旨，原本也没打算瞒着您，旨意中的内容，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边境的军心所向罢了……”
说着说着，叶宸自己都觉得这谎话难以继续编下去了。
他心想，这般说辞，李国忠大概是不会相信的。
换做自己，也是绝不会信的。
于是，叶宸果断转移话题，拿起桌上的书信，递到李国忠面前。
“朕这几日闲暇无事，便想着让二位王叔回京与朕叙叙旧，宰相您文采出众，帮朕看看这样写是否妥当？”
李国忠满脸狐疑地接过书信，不动声色地看完上面的内容。
然而，他的内心却犹如惊涛骇浪，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