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暴起于无声处
大夏四十六年,仲秋,苍黎王朝的京城,云和雾交织成深沉的夜色。
天幕低垂,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星月的光辉,唯有皇城深处的灯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在石板路上,仿佛点亮了整个长安街。金色的灯影与漆黑的夜色交织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但那光辉下的暗影却让人不安。
京城的夜晚总是披着一层虚假的安宁,表面上繁华依旧,实则暗潮汹涌。在街头巷尾,商贩们开始收摊,一声声吆喝渐渐低了下去。那些精致的酒楼关闭了高大的木门,门后的丝竹乐声戛然而止,只留下门前的红灯笼在微风中摇曳。
街道中央,一队巡夜兵队整齐地行进,铠甲和刀剑的碰撞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他们脚步沉稳,目光警觉,仿佛在履行着例行的职责。然而,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几名士兵的手心微微出汗,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皇储暴毙的消息虽被严格控制,但仍像一道无形的涟漪,在京城的街巷中逐渐扩散。风言风语夹杂着恐惧和猜测,随着夜风流窜,连巡夜的兵士都感受到了隐秘的压力。
一名年长的队长目光锐利,他的手始终紧握刀柄,压低声音吩咐道:“所有人打起精神,今晚的巡逻绝不允许有任何疏漏。若遇可疑之人,立刻报告。”
“是!”士兵们齐声应诺,但语气中多了几分强撑的意味。
他们迈步向前,沿着长安街一侧的小巷逐渐深入。巷内的空气似乎比街道更加沉闷,低矮的屋檐下,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啼叫,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队长,那边有动静!”一名年轻的士兵压低声音提醒道。
队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巷尾的阴影中似乎有人影晃动。他微微蹙眉,挥手示意全队停下,随后轻声命令:“两人随我过去,其余人在原地戒备!”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但当踏入巷尾时,却只发现了一块破布被风吹动,悬挂在墙角。队长松了口气,心头的紧张稍稍舒缓,但这一刻,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墙壁上似乎留有些许爪痕,仿佛有人曾在此攀爬。随即,他立刻恢复了警觉。
“可能是风吹动的。”一名年轻的士兵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松懈。
队长却摇了摇头,面色依旧凝重。他伸手指了指墙角的痕迹:“你们看,这里有新留下的印记,而且……周围的泥土有明显的拖痕。这不是自然现象,刚刚这里有人。”
士兵们闻言,脸上的放松瞬间被紧张取代。他们四下张望,试图捕捉任何潜在的动静。
“分散警戒,留意周围高处。”队长低声命令,随即环顾四周,将注意力放在巷尾的两侧墙壁上。
昏暗的光线中,巷子尽头的空气显得尤为凝滞。士兵们缓缓散开,步伐极轻,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他们的目光不断扫过墙壁、屋檐,甚至地面的每一处细节,仿佛要将周围隐藏的每一分阴影剥开。
一名年长的士兵停在一处墙角,他发现地上的灰尘中似乎有几道模糊的脚印,朝着小巷深处延伸。他蹲下仔细察看,目光中闪过一丝警觉:“队长,这里有痕迹,像是刚留下的。”
队长立刻走上前,目光在那脚印和周围的地面上来回扫视。他用手指轻轻拂过灰尘,低声说道:“确实有人经过,而且时间不久。留意四周,这可能是敌人故意引我们深入的陷阱。”
其他士兵也立刻提高了警惕,手握武器,谨慎地向脚印延伸的方向靠近。墙壁上的阴影仿佛无声地蠕动,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那边!”突然间,一名年轻的士兵低声惊呼,他指着前方的一堵墙角。在微弱的月光下,墙边似乎有一块布料挂在尖锐的石块上随风轻轻摆动。
队长眯起眼睛,挥手示意士兵们停止行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小心点,这可能是敌人故意留下的线索。”
他慢慢走上前,用刀尖挑起那块布料,发现其质地相当精致,不像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织物。“看来,他们的身份并不简单。”队长皱了皱眉,将布料小心收起。
“队长,会不会是刺客?”一名士兵小声问道,手心微微冒汗。
“可能性很大。”队长点头,“这些人非常狡猾,注意警戒,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轻响,仿佛有什么人在迅速移动。队长迅速挥手,士兵们立刻屏住呼吸,手中的刀剑紧握,眼睛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敌人。然而,过了片刻,响声却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队长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撤退,回到主街。这片区域交给增援的队伍处理,继续深入可能会陷入对方的圈套。”
士兵们闻言迅速整队,保持警惕地向巷口撤离。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道黑影从高处的屋檐间闪过,黑衣人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冷冽的戏谑。
“这些巡夜兵,还真是小心。”他轻声自语,随即身形一闪,没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然而,片刻后,仍未发现任何异常。
“队长,这里真的有人吗?”一名士兵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语气中掺杂着怀疑。
队长却依然保持警惕。他直起身来,目光冷冽:“也许对方早已离开,但这不是放松的理由。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线索——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痕迹,都要记下来。”
他说罢,视线扫过头顶的屋檐,心中隐隐有种被注视的错觉。片刻后,他挥了挥手:“继续巡逻,小心戒备。”
队伍缓缓撤离,但队长的脚步依然沉重。他知道,这一夜并不会轻松度过。
而在他们背后的屋顶,一双冷冷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审视,仿佛在玩弄猎物。
黑衣刺客轻轻调整了匍匐的姿势,屏住呼吸,确保自己的存在完全隐藏在夜色中。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低声自语道:“这些巡夜兵还是太稚嫩了,不过这样也好,混乱才有利于我们行动。”
随着一阵夜风拂过,他的身形在屋檐间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继续巡逻,小心戒备。”他低声说道,随即领着队伍转身离开。然而,队长并未注意到,在他们背后的某处屋顶上,一双冷冷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透着一丝戏谑。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名身披黑衣的刺客,他静静地匍匐在屋顶,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低声喃喃:“朝廷的守备果然比往日更加谨慎,但这样也好,混乱才有利于我们行动。”
刺客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随即身形一动,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一条偏僻的小巷深处,几名行人匆匆穿行。他们披着斗篷,压低声音交谈着,偶尔飘出的几个词句中,“摄政王”“皇储”与“忠义堂”显得尤为刺耳。他们的交谈在听到远处的脚步声时戛然而止,几人快速散去,仿佛那些低语从未存在过。
皇城的高墙内更显幽寂。连夜巡的侍卫脚步也放轻,生怕惊动沉睡中的贵人。高耸的宫墙上,灯火映照出一抹深色,像极了干涸的血迹,让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中。
“殿下已然薨逝,何必再深究此事?”在皇城深处的偏门前,一名年迈的内阁老臣压低声音说道。他面色灰败,声音微颤,却夹杂着一丝强压的愤怒。
对面的男子身材挺拔,神色冷峻。他直视老臣的目光中没有一丝退缩:“国本岂能动摇,此事绝非意外。”他的语调不高,但字字铿锵,像敲击在金石上的铁锤。
老臣闭了闭眼,似是忍受不了对方的固执。他低声叹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程大人,您此举若执意继续,恐怕……”
“恐怕如何?”程御史抬起头,目光如炬,“是招来杀身之祸,还是让苍黎王朝的根基被蛀空?”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
老臣的肩膀微微一颤,却没有回答。他抬眼望向远处的宫墙,似乎在思考。那里本该是一片灯火辉煌,可今夜,几盏宫灯已悄然熄灭。他低声道:“风雨欲来,大人自求多福吧。”随即转身拂袖而去。
程御史目送老臣离去,神色未变,但目光转向那渐暗的灯火时,隐约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他站在冷风中,袖袍随风轻摆,显得格外孤绝。片刻后,他转身迈入夜色,消失在皇城的阴影中。
与此同时,几条街之外,长安南巷的深处,一场追逐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街头的喧嚣渐渐平息,繁华的酒楼在深夜中闭门谢客,只剩下零星的烛火摇曳在窗格后。巡夜兵队脚步齐整地行进,铠甲与兵刃发出冷冽的光,仿佛在昭示王朝的强大。然而,即使是这些披甲兵士的存在,也无法驱散潜藏在京城每一个角落的阴冷气息。
在一处偏僻的街角,几名脚步匆匆的行人压低声音交谈着。偶尔有几个字眼飘入夜风中:“摄政王……皇储……忠义堂。”随即便被更大的沉默吞没,只有街巷的寒风孤独地游走。
皇城内更是格外安静,连侍卫的脚步声都变得轻缓。高耸的宫墙外,秋风吹动宫灯的灯罩,发出微弱的簌簌声。灯火映红了墙上的一抹深色,仿佛血迹一般。
“殿下已然薨逝,何必再深究此事?”在一扇幽闭的宫门前,一名年迈的银发内阁老臣正与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争辩。老臣的声音微微颤抖,但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
男子低垂着头,神色冷峻。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更为修长:“国本岂能动摇,此事绝非意外。”他的话语不大,却像一道沉重的钟声,直击老臣的内心。
老臣叹了口气,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将双手藏入袖中,似乎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程大人,若执意深入,恐怕……”
“恐怕如何?”程御史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对方,“是招来杀身之祸,还是让苍黎王朝的根基被蛀空?”
老臣未答,脸上的愁容更深。他抬眼望向远处的宫墙,那里本该是一片灯火通明,然而今晚,却有几盏灯悄然熄灭。他低声道:“风雨欲来,大人自求多福吧。”随即拂袖而去。
程御史立在冷风中,望着老臣远去的背影,心中更添几分沉重。他的目光转向那渐暗的灯火,眼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他知道,自己选择的道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作为朝廷的一员,他绝不能坐视王朝陷入危机。
夜风中传来隐约的马蹄声,程御史稍稍侧耳分辨,那声音很轻,似乎刻意放缓,显然不想惊动皇城的守卫。他的眼神微微一沉,心中闪过几分警觉。
“有人在监视。”他低声自语,随即脚步一顿,转身向一旁的小道走去。那条路通往皇城的西侧花园,平时少有人经过,是一个极为隐秘的所在。
行至花园边缘,他停下脚步,身影藏入一棵高大的槐树后,静静地观察着四周。月光下,花园中一片寂静,唯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但就在那寂静之中,程御史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紧盯着自己。
“出来吧,不用躲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树影中,一个黑影缓缓浮现,对方身形矫健,脸上蒙着黑巾,显然并非普通之人。黑影冷冷一笑:“程大人果然机警,怪不得主子说您是个难缠的对手。”
程御史盯着他,面无表情:“你们的主子是谁?为何盯上我?”
黑影没有回答,反而抽出一柄短刃,寒光在月下闪烁。“程大人,这些问题您不需要知道,因为今晚之后,您将再无机会发问。”
话音未落,黑影猛然向程御史扑来,动作迅猛如闪电。然而,程御史早有准备,他侧身躲开,同时反手拔出腰间的长剑,迅速与对方交锋。
刀剑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两人招招致命,显然都没有留手的打算。程御史的剑法沉稳老练,但对方的短刃灵活狠辣,显然是久经训练的杀手。
“想杀我,就要有足够的本事!”程御史冷声喝道,他的剑势如同疾风骤雨,将对方逼得连连后退。
黑影咬紧牙关,试图寻找破绽反击,但程御史的剑招滴水不漏,几次试探都未能得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即猛地一跃,身形消失在树影之间。
程御史没有追击,他知道,对方只是先头试探,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他目光冰冷,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沾染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冷意。
“想要我的命?你们还不够资格。”他低声说道,随即转身,重新融入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坚定,仿佛一柄直面风雨的长剑,永不弯折。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端,南巷的小胡同里,少年凌宸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着。他的脚步轻快而灵活,像是一只警觉的狐猫,尽管身后恶棍的叫骂声离他越来越近,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臭小子!把钱袋交出来,不然打死你!”一名壮汉咬牙切齿地追赶着,手中挥舞着一根粗木棍。
凌宸听到这声音,额头冷汗直冒。他护住怀中的小布袋,里面是母亲急需的抓药钱,他绝不能丢掉。他迅速爬上一堵破旧的墙头,手脚并用地翻了过去,落地时因踩到砖块而差点摔倒。
“该死!”凌宸喘着粗气,强迫自己站稳。他回头瞥了一眼,见追赶的人已经爬上了墙头,咒骂声越来越响。
“不能让他们抓住!”他在心中默念,转身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巷子两旁的墙壁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气味。凌宸快速穿梭其中,尽管夜色浓重,他却凭借对南巷的熟悉游刃有余。然而,就在他即将跑出巷子时,一道诡异的黑影从拐角闪现。
凌宸猛然停下,愣愣地盯着那黑影。对方的动作快如鬼魅,下一瞬间,空气中传来刀刃破风的声音。
“刺客!”凌宸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倒下了一具尸体。追他的恶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胸口插着一柄短刃。
黑影转过身,露出一双冷若寒冰的眼睛,目光落在凌宸身上。他缓缓逼近,手中短刃在微光下反射出森然寒芒。
“你……是什么人?”凌宸颤抖着问道,心跳如鼓。他下意识地后退,脚后跟撞到了墙壁。
黑影没有回答,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长安街上铺满了黄金般的灯火,那是皇城深处传来的光辉。这里的一切,从繁华的酒楼到整齐划一的巡夜兵队,无不显现出王朝的威严。然而,暗处的阴影,却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殿下已然薨逝,何必再深究此事?”一名满头银发的内阁老臣在偏僻的宫门前,与另一位神情冷峻的男子低声争辩。老臣脸上是压抑的愤怒,男子却不为所动,“国本岂能动摇,此事绝非意外。”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老臣神色一变,急忙转身离去,只留下那男子立于冷风中,默默注视着宫墙上的灯火熄灭了一盏又一盏。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的京城南巷,少年凌宸正用尽全力躲避街头恶棍的追逐。他灵活地攀上墙头,背后传来咒骂声:“臭小子!把钱袋交出来!”
凌宸咬着牙,从墙头跳下,几乎跌进一条狭窄的胡同。他喘着气,将怀里的小布袋捂紧,那是母亲抓药的钱。
然而,当他转身想要继续逃跑时,一道凌厉的黑影从巷口闪过。凌宸愣了一下,随即听到刀刃刺破空气的声音——
“刺客!”凌宸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倒下了一具尸体,而刺客正朝他逼近。
京城的盛景与暗流
苍黎王朝的京城,长安。
这座百年来被誉为“天下第一城”的帝都,始终以它恢弘的规模和繁盛的景象让四方臣服。正值仲秋时节,街头巷尾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富庶的商贾、身着锦衣的贵族、忙碌的平民在这座城市中交织成一幅繁忙的画卷。
主街上,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
“上好的苏州锦缎,十两一匹!”
“桂花糕热乎着呢,三文钱一块!”
“瞧一瞧看一看,江南来的西洋镜,不看包你后悔!”
灯火辉煌的酒楼里,丝竹乐声悠扬。行商们谈论着远方的货物,士子们举杯畅谈诗书礼义,官宦子弟则围坐赌桌,放肆挥霍着他们的家财。街市之繁华,无人能与之匹敌。
然而,这些喧嚣随着夜幕的降临逐渐褪去。当最后一抹夕阳隐没,京城像披上一层浓墨般安静下来。
巷子深处,破旧的房门紧闭,稀稀落落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曳。猫的尖叫声回荡在空旷的街巷,一些鬼祟的身影在阴影中闪现。自从皇储暴毙后,京城的夜晚似乎变得格外沉寂,连巡逻的士兵也不愿多留。
“听说了吗?那皇储的丧礼办得风风光光,可谁又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
“嘘!别乱说,小心惹祸上身。摄政王的手段,你我能承受得起?”
偶尔有人在暗中低声议论,却又很快噤声,唯恐被人听到。
风声阵阵,夜色笼罩的京城,不再是白日里那般安宁。
人物登场:程御史与张公子的密谈
夜色深沉,皇城外的御花园内,只有几盏摇曳的宫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宫墙之外的竹影在微风中摇曳,仿佛一层层晦暗的波纹,映衬出夜色的深沉与隐秘。这里本该安静无声,但一阵低低的交谈却悄然打破了这片寂静。
“程大人,这个时辰叫我来,究竟有何急事?”张公子快步赶来,额头上隐隐冒着汗珠。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压低声音说道。
程御史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目光冷峻。他微微侧身,确保两人不易被人发现,随即低声说道:“张公子,你难道不知这段时间朝堂上波云诡谲?皇储暴毙之事背后,必定有阴谋。”
张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上的冷汗越发明显。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程大人,此话怎讲?摄政王早已下令封口,不准任何人再提此事。”
程御史冷哼一声,转身盯着张公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正因为如此,才更值得追查。你曾是皇储身边的人,难道一点异样都没察觉?你觉得,年纪轻轻、身强体健的皇储,会突然暴毙?这背后没有问题吗?”
张公子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握拳。他的呼吸略显急促,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挣扎着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片刻后,他终于抬起头,低声说道:“程大人,皇储确实有些反常……就在事发前几天,他曾召见过一名外来的大夫。那人来历不明,但奇怪的是,他却能自由出入东宫,甚至在深夜也有人亲眼见过他。”
程御史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低沉却透着压迫感:“自由出入东宫?如此特殊的待遇,这人究竟是谁?”
张公子咽了咽喉咙,声音愈发压低:“那大夫自称来自岭南,擅长疑难杂症,但皇储似乎并未患病。奇怪的是,宫中侍从曾隐约听到皇储与他长谈一夜。第二日,大夫的房间就被彻底清空,他本人也再未出现。”
程御史目光一凛,冷静地分析道:“不仅如此,能在这样敏感的时间点自由出入皇储寝宫,定然不只是个普通大夫。继续说,还有什么发现?”
张公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随后咬了咬牙道:“还有两名皇储的贴身侍卫,在那之后也不知所踪。东宫的其他侍从说,那天夜里,他们听到院内有争吵,但等侍卫赶到时,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
程御史沉思片刻,语气变得更加冷冽:“所以,这大夫的出现很可能是个引子,而那些贴身侍卫……恐怕早已成为某些秘密的牺牲品。”
程御史听到这里,目光微微一动,但他依旧保持冷静:“然后呢?那名大夫可有留下任何痕迹?”
张公子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复杂的情绪:“皇储薨逝的当天,那名大夫便失踪了。还有两名贴身侍卫,也不知去向……程大人,您觉得,这一切……”
“很好。”程御史打断他的话,声音低而平稳,“这就是突破口。张公子,你必须继续追查此事,我会在暗中支援你。”
张公子犹豫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点头:“是,程大人。不过,摄政王的手段您也清楚,若我被发现……”
“若被发现,报我的名字。”程御史平静地说道,但他的目光中却闪过一丝锐利,“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就不要再自称皇储旧部。”
张公子的脸上浮现一丝羞愧,他深深鞠躬:“是,程大人。”
程御史拍了拍他的肩膀:“天色已晚,回去吧。切记,谨言慎行。”
张公子再三点头,快步离去。程御史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才缓缓转身,抬头看向御花园的深处。他的眉头微皱,目光中多了一分深沉。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某个危险的真相。
“程大人,这个时辰叫我来,究竟有何急事?”张公子快步跟上前面那位年过六旬的老臣,压低声音说道。
程御史的脚步没有停下,只是冷声道:“张公子,你难道不知这段时间朝堂上波云诡谲?皇储暴毙之事背后,必定有阴谋。”
张公子抬起头,额上沁出一层冷汗。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程御史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你曾是皇储身边的人,难道真不觉得他的死透着蹊跷?你以为这种事能以一纸‘暴病’的诏令掩盖过去?皇储年纪轻轻,身强体健,怎会突然暴毙?”
张公子勉强一笑,低声辩解道:“程大人,这……摄政王已经下令不准再议此事。您若执意追查,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的话音未落,程御史锐利的目光已经如刀般刺向他,令他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程御史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屑:“杀身之祸?张公子,你以为我们身为朝臣,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俯首听命?若连守护国本的勇气都没有,我们还有何颜面自称忠臣?”
张公子的脸色瞬间煞白,额上的冷汗愈发明显。他张了张嘴,似想反驳,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低下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地面,良久才挤出一句:“程大人,您是朝廷栋梁,小人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只求您行事谨慎,切勿让自己的忠心白白浪费在这漩涡之中。”
“白白浪费?”程御史的语气陡然一冷,他迈前一步,几乎与张公子脸贴着脸,“张公子,你是否忘了,皇储对你有何恩情?难道他不是将你视为心腹,才令你掌管东宫要务?”
张公子双肩微微一颤,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程大人,正因如此,小人才不愿……不愿让他的死因成为又一场无谓的权谋争斗!摄政王势大,朝中多是依附之人,小人若被卷入,恐怕连揭开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程御史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恢复了冷静。他微微后退一步,语气稍缓:“张公子,我理解你的顾虑,但你可明白,这正是敌人所希望看到的。因为畏惧,他们的罪行得以掩盖;因为沉默,真相永埋黄土。而你,身为皇储旧臣,若连最后的正义都不敢追求,如何对得起他的一片信任?”
张公子深深低下头,手指紧握成拳。他的声音低如蚊蚋:“程大人,您说得对……小人惭愧。若真有线索,小人定不敢隐瞒。”
程御史点点头,目光重新变得深邃:“很好。从今天开始,我会密切留意你的安危,必要时,安排人手暗中保护。张公子,你要做的就是继续追查皇储的死因,务必小心,不可露出破绽。”
张公子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激与决绝:“小人谨记程大人的教诲。这条路虽难走,但小人愿意一试!”
程御史微微颔首:“去吧,天色已晚,不必多留。记住,谨言慎行,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张公子用力点头,随后快步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程御史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低声自语:“皇储,你若在天有灵,便保佑我们查出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他转身离开,长长的影子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孤独,却坚定不移。
“招来杀身之祸?”程御史冷笑一声,“张公子,你我身为朝臣,若连国本之事都不敢言,那我们又有何脸面在百姓面前自称忠臣?”
张公子听到这里,脸色越发苍白,他低下头,目光复杂。
“张公子,”程御史语气稍缓,继续说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只问你一句,当初皇储身边的贴身侍卫,可有异常?”
张公子犹豫片刻,最终咬牙道:“皇储死前,确实有两名贴身侍卫离奇失踪……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程御史眉头紧锁,沉思片刻,道:“很好,这就是突破口。你继续追查,我会暗中支援你。”
张公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点了点头:“是,程大人。”
程御史拍了拍他的肩膀:“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小心别露出破绽。”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散去。然而,他们并未注意到,在远处的槐树后,一个矮小的身影早已将这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神秘刺客的现身
不远处的槐树后,黑影中一双冷冷的眼睛微微眯起。
“程御史……果然如主人所料,这老狐狸果然按捺不住。”黑衣人低声喃喃,随即迅速转身,隐入夜色。
他一路穿过几条幽暗的小巷,来到京城西北的一座废弃庭院。这庭院荒草丛生,残破的墙壁上挂满了蛛网,四周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黑衣人推开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里面的房间昏暗无比,只有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矮榻上坐着一个人,身披黑色斗篷,脸隐在阴影中。
“主人,程御史开始行动了,他似乎在调查皇储的死因。”黑衣人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那人端起茶盏,动作缓慢而从容。他轻轻啜了一口,才缓缓开口:“程御史是条老狐狸,他的行动在预料之中。他若不动手,反倒让我失望了。”
黑衣人抬起头,目露寒光:“那是否需要……提前清理他?”
斗篷下的人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讥讽:“不必。他的死反而会引来更大的麻烦,让他去忙吧。他终究不过是跳梁小丑,翻不起大浪。”
“是。”黑衣人低头应声。
房间陷入片刻沉默后,那人又淡淡地说道:“不过,若他走得太远……也可以适当提醒他,王朝的棋局,不是他能左右的。”
潜藏的危险
夜渐深,程御史回到自己的书房。他独自坐在灯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深邃而复杂。他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正在走向一条危险的道路。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窗外的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那目光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带着冰冷的杀意,一动不动地锁定了书房内的程御史。
黑暗中,微光闪过,映出一柄短刃的锋芒。短刃轻轻划过窗框的边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持刃的手稳如磐石,显然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
刺客屏住呼吸,观察着房内的一切。他看到程御史伏案沉思,手指时不时敲击桌面,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思考。他目光微微一闪,握紧短刃,身体缓缓贴近窗棂。
程御史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起头,目光微微眯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转头望向窗外,神情变得警觉,手不动声色地伸向案旁的长剑。
窗外的刺客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仿佛整个人融入了夜色之中。他的手依旧稳固,但目光中透出一丝疑惑:程御史似乎比他想象的更为敏锐。
房内,程御史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电地扫向窗外。他低声说道:“谁在那里?”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刺客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一刻自己已暴露,但他没有慌乱,而是迅速后退,准备寻找新的机会。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窗棂突然被推开,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直刺而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程御史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他手中的长剑快如闪电,直逼刺客的咽喉。
刺客迅速闪身,短刃迎上,与长剑碰撞出一串火花。他向后一跃,身影融入黑暗之中,但程御史没有放松警惕。他提剑而立,目光冷峻地扫视四周,低声自语道:“看来,有人想要我的命。”
窗外的风声骤然加剧,远处传来一阵模糊的脚步声。程御史沉默片刻,随即将窗棂关上。他回到书桌旁,却没有再坐下,而是提着长剑,静静地站在房内中央。
“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只会更加凶险。”他喃喃说道,目光中燃起一抹冷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