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是个好人
姑娘见姜然一副好奇的摸样，觉得有些好笑：“城里人连这的都没见过吗，那是村灵翻身了！”
“村灵翻身？”
姜然面露疑惑：“我听闻畦连村村灵不是只山鬼吗？”
在他见闻中，鬼怪类的村灵，不是魂灵状态，就是如同疫鬼一样，附身在人身。
怎的翻身还有如此动静。
姑娘嗤笑一声:“是不是外面的人还说，我们这村灵给村中人下了诅咒，专吃小孩子？”
姜然点点头，看姑娘这模样，就知其中应该有隐情。
“那当然不是!忙去了，地头麦子还要打草呢！”
姑娘说完就欲先走，听到屋内苍老的声音传出来，唤着“巧儿”。
“哎！”
姑娘回身朝着屋内应了一声，关切喊道：“阿婆什么事情，可是口渴了？我来给你倒水！”
说完又矮着身子进了屋子。
姜然卸下药篓挂在牛鞍上，跟着进了茅草屋。
他觉得这姑娘知道不少隐情，可以打探一些关于村灵的线索。
屋子狭小逼仄，黑洞洞的，一股刺鼻的酸涩味传来。
借着天光可见内里情形，地上有些脏乱，靠墙摆着一张黑峻峻的小桌子，两张板凳，几个破木箱子。
往里放着一张铺着稻草的床，床前靠着一张草席，老媪蓬头垢发坐在床沿上，鼻子更歪了一些。
姑娘忙前忙后，用海碗给老媪喂着水。
见姜然进来，老媪先是一愣，而后两眼放光，缓缓起身拍着手叫好。
动作很急，差点将姑娘手中的海碗掀翻。
姑娘也没生气，转身把瓷碗放在桌子上，瞥了一眼进来的姜然，她知道阿婆是因为姜然高兴，直言不讳道：
“也不知道阿婆乐个什么劲儿，人都要死了才回来。”
姜然知她为老媪感到不值，也没计较，却见老媪艰难起身，朝着自己招手，似乎想要走过来。
他忙上前，搀着老媪道：“老人家不用。”
老媪歪着脖子，身子直颤抖，两只昏黄的老眼盯着姜然嘿嘿直笑，嘴里嘟囔着：“好人！好人！包子！好吃！”
说着指着姑娘：“巧儿爱吃！”
此言一出，巧儿那张蜡黄的脸瞬间羞红，像是深秋熟透的柿子。
她抬眼瞥了姜然的背影，又惴惴不安的低下头，双手扯着衣角坐立难安。
“哎呀！羞死人咯！”说完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只是刚跑到门口，她回头看了老媪一眼，又折返回来，对着姜然道：“刚才是我看走眼了，给你赔个不是，你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是个好人！”老媪也跟着拍手，乐不可支。
她拍了几下缓缓朝后倒去，仰躺在了稻草上。
“阿婆！阿婆！”巧儿脸色瞬间煞白，就要上去探老媪鼻息。
“无妨，阿婆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姜然摆摆手，他知道阿婆还活着。
巧儿探了探阿婆鼻息，这才松了口气，扭头看着姜然道：“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难不成是个大夫？”
“学过一些药理。”姜然点了点头。
“那你说阿婆...”巧儿将阿婆扶正躺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就这一两日了吧。”姜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哎！”
巧儿幽幽叹息一句，转身挪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熟睡中的阿婆道：
“阿婆是个苦命人，我听村里人说，当年她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女，会认字儿写对联，手艺也好，做的衣裳纳的鞋底人人都夸！”
她说到这里眉毛一抖一抖，像是与有荣焉，只是接下来语气又黯淡几分：
“后来嫁人了，生了个儿子，那男人不是个东西，丢下孤儿寡母跑了！过了没多久，阿婆就得了失心疯，不过心里还念着孩子，讨饭也好，做工也好，总算把儿子拉扯到十来岁。”
巧儿咬牙切齿道：“她那个儿子学他爹，也是个畜生玩意！竟然也丢下阿婆跑去了城里，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一次！阿婆还经常做衣裳鞋子送去给他！”
说到这里她撸起袖子，义愤填膺的挥拳道：“别让本姑娘遇到那两个畜生！不然肯定给他两拳！”
说完她察觉自己声音太大，忙捂起嘴巴，看阿婆没醒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没见过阿婆的儿子吗？”
姜然问了一句，他见巧儿二十出头，那店家不过三十来岁，想来应该认识的。
“没有啊，我又不是村里人，逃进来的。”
巧儿摇了摇头，她知道姜然的疑惑，缓缓道：
“八九岁那会被爹妈卖去妓馆，还好摸黑跑出来了，追的人见我进了村子不敢进，村里人看我可怜，就把我收留下来了，给口吃的，让我随便找个空房子住。”
她语气淡然，像在述说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
姜然默然，看了一眼阿婆，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最后目光转向巧儿道：“你也是个好人。”
“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村里底细，村里人都很好，村灵虽然很凶，也吃小孩，但也是好的，不知道外面是谁说坏话！”巧儿颇有些打抱不平。
“能详细说说村灵的情况吗？”
姜然询问了一句，如果是恶灵的话，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取走火源与连窍苓。
但是听巧儿的意思，其中像是有隐情。
“你是为了村灵来的？”巧儿警惕的看着姜然。
“不是，我是来炼丹的，想借这里的火源一用。”姜然实话实说。
巧儿摇摇头提醒道:“别想了，村灵排斥外人，不可能给你的，而且村灵很凶的，你最好别惹毛了它，不然一口给你吞了！”
她又转头看向阿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姜然起身道了一句谢，看了眼床边靠着的席子，掏出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巧儿道：“巧儿姑娘，这钱拿着为阿婆打副寿材吧，多余的钱你留着买肉包子吃。”
巧儿愣了片刻，接过银子面色复杂对姜然道：“你果然是个好人！”
姜然笑笑，转身出了屋子，眼看外头天色还早，想着先去探查一番情况。
他骑着牛走在村中，沿途村民个个面黄肌瘦，缺胳膊少腿。
一个个看到姜然像是遇见稀罕物，纷纷驻足打量。
姜然骑着牛来到村子边缘，看着眼前茂密的山林，对着三狗子道：“三狗子，注意感知危险！”
“包在我身上！”三狗子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呼喊声：“哎！娃儿！可不能进山！有危险！”
姜然扭头，看到几个老伯朝着自己摆手。
“多谢老伯！不碍事的！”姜然笑了笑，夹了夹牛肚进了山林。
“哎！这娃儿咋不听劝呢！可别把命丢了!”
“是啊年纪轻轻的，怎么不想好呢！”
几个老伯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