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绣嫁衣
我是一个民俗文化研究者,一次在探寻古老传说的旅途中,误打误撞走进了一个被迷雾笼罩的偏僻农村。这个村子名叫幽影村,村口那棵巨大的枯树,扭曲的枝干像一只只干枯的手,指向进村的小路,仿佛在召唤着不知情的旅人踏入这片神秘之地。
刚踏入村子,我就察觉到了异样。村民们眼神躲闪,面色苍白,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我在村子里唯一的小客栈住下后,便开始四处打听这里是否有独特的民俗文化。然而,村民们一听到我的问题,要么匆匆走开,要么顾左右而言他。
在客栈住了几日,我终于和一位名叫阿伯的老者搭上了话。阿伯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吧嗒着旱烟袋,沉默良久后,才缓缓开口说起了村里的一个禁忌——血绣嫁衣。
传说,村里有一位绣娘,名叫锦儿。她的绣工堪称一绝,尤其是她绣制的嫁衣,精美绝伦,每一件都仿佛蕴含着灵魂。但锦儿性格孤僻,一心沉醉于刺绣,对村里众多追求者皆不为所动。
有一年,村里的一位富商为了给儿子娶亲,重金请锦儿绣制一件嫁衣。锦儿无奈之下接下了这个任务,可在绣制过程中,她却莫名地陷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她日夜不停地绣着,用的丝线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血红色丝线,那丝线据说是从一种只在午夜盛开的血莲中提取出来的,珍贵无比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随着嫁衣逐渐成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锦儿开始变得神情恍惚,常常在深夜里独自对着未完成的嫁衣喃喃自语,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而她的身体也日益消瘦,原本粉嫩的脸颊变得毫无血色,眼睛却愈发地明亮而透着一种疯狂。
终于,嫁衣绣成之日,也是锦儿生命消逝之时。她穿着那件血绣嫁衣,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带着一抹奇异的微笑,就此离世。但她的灵魂却似乎并未消散,这件血绣嫁衣被视为不祥之物,被尘封在了村后的一座废弃古宅里。
从那以后,只要有女子穿上类似的红色嫁衣,便会在新婚之夜遭遇不幸。不是突然发狂,就是离奇失踪,村里的平静就此被打破,恐惧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我被这个传说深深吸引,决定深入探究。在阿伯的指引下,我找到了那座废弃古宅。古宅大门紧闭,铜锁上锈迹斑斑,周围杂草丛生,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门轴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仿佛是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宅子里阴暗潮湿,蛛网密布。我小心翼翼地穿过前厅,来到了一间厢房。在厢房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箱子。打开箱子,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那件血绣嫁衣静静地躺在那里,尽管岁月已经侵蚀了它的部分丝线,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美与奢华。
嫁衣上绣着的龙凤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那血红色的丝线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忍不住伸手触摸,就在我的手指触碰到嫁衣的瞬间,一股寒意从指尖传遍全身,我仿佛看到了锦儿那哀怨的眼神和苍白的面容。
当晚,我带着血绣嫁衣回到了客栈,在灯下仔细研究。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灯火摇曳不定,嫁衣上的图案似乎开始扭曲变形,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当我再次定睛一看,却发现嫁衣上竟然渗出了鲜血,那鲜血顺着丝线缓缓流淌,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我惊恐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这时,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她的脸苍白如纸,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哀怨。
“你为什么要打扰我?”女子冷冷地说道。
“你是锦儿?”我颤抖着问道。
女子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的痛苦,我的怨恨,都源于这件血绣嫁衣。它本是我心血的结晶,却被诅咒,成为了不祥之物。”
我试图和她讲道理,告诉她我只是想解开这个谜团,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但锦儿却根本不听,她伸出双手,向我扑来,那双手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时,客栈的门突然被撞开,阿伯冲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八卦镜,对着锦儿的灵魂照去,一道金光闪过,锦儿的灵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消失不见。
阿伯气喘吁吁地对我说:“你这后生,太莽撞了。这血绣嫁衣的诅咒不是你能轻易破解的。”
我心有余悸,但心中的好奇却更加强烈。我决定再次深入调查,找出解除诅咒的方法。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四处寻找关于锦儿的线索,终于在村子的祠堂里发现了一本古老的族谱。
族谱上记载了锦儿的身世,原来她是一个外村女子,被卖到这个村子里做绣娘。她一直渴望自由,却被困在这小小的村子里,无法逃脱。而那件血绣嫁衣,是她对自由和爱情的最后寄托,却被误解和诅咒。
我意识到,要解除诅咒,必须要还原锦儿的故事,让她的灵魂得到解脱。我按照族谱上的记载,找到了锦儿的故乡,在那里找到了一些她曾经的遗物。
当我带着这些遗物回到幽影村,再次来到那座废弃古宅时,我将遗物放在了血绣嫁衣旁边,然后诚心诚意地为锦儿祈祷。
突然,一道温暖的光芒从嫁衣上散发出来,那光芒驱散了宅子里的阴霾,也驱散了笼罩在村子上空的恐惧。锦儿的灵魂再次出现,这次她的脸上不再是哀怨,而是带着一丝欣慰。
“谢谢你,让我终于可以解脱。”锦儿说完,灵魂渐渐消散,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从那以后,幽影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那件血绣嫁衣也不再是不祥之物,它被放置在村子的博物馆里,成为了一件见证历史和传说的珍贵文物。我也离开了这个神秘的村子,但这段经历却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成为我民俗文化研究道路上一段难忘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