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头军师黄子澄
回来后朱允炆便在吕氏面前告了状。
吕氏听完朱允炆描述后吃惊不小。
“不可能,为娘亲眼看他下葬,死人焉能复活?”吕氏始终不敢相信这种话。
朱允炆道:“儿子何尝不希望如此,可太像了,皇爷爷对那人态度更让人不得不信。”
吕氏眉头紧皱,“看来倒是个麻烦事。来人,请黄先生。”
黄先生便是黄子澄。
黄子澄来了后,听完朱允炆和吕氏的话皱了眉头,这件事可是关乎着大明的将来,也关乎着无数文官的命运。
他们本来的想法绝对不是要害死太子朱标,而是要把朱允炆给培养好。
在他们看来太子朱标那肯定会是下一任皇帝,可是谁也没料到太子殿下居然会英年早逝。
于是将朱允炆扶为皇太孙就迫在眉睫。
他们合计过,朱允炆当上皇太孙的概率非常大。
更让他们欣喜的是,朱允炆几乎不谙世事,皇帝朱元璋又是六十五的老人。
在这个平均年龄三十上下的时代,六十五已然高寿,加上痛失爱子,皇帝随时都会倒下。
届时他们便可提前掌控新帝,迎来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之局面。
故而太子薨逝,他们固然伤心,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士大夫们也是欣喜的。
而今听朱允炆说在外面居然碰到了一个,跟嫡长孙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他惊诧万端。
这种危机感不比上断头台,刽子手即将落刀差多少。
因为一旦坐实了这个事,那将斩断士大夫最后的希望。
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即便那个人真的是嫡长孙也必须要死。
更遑论嫡长孙早在十年前已死,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黄子澄不确定的再次问道:“皇孙殿下,您确认您没看花眼?”
朱允炆急了:“先生,若我一人走眼尚且说得过去,可皇爷爷能走眼?”
黄子澄倒吸凉气,脸色煞白,坐直了身子,捋着胡须,眉头皱成了川字,久久无言。
大殿气氛格外压抑。
不过一阵惊疑过后,黄子澄很快镇定心神。
朱允炆忍不住问道:“先生,可否派人偷偷杀掉他?”
黄子澄和吕氏几乎同时出声。
“不可!”
朱允炆顿时急了,“可长得太像了,皇爷爷似乎很喜欢那小子,那小子还叫朱雄,我怀疑就是死掉的他。”
吕氏看向黄子澄,“先生,您有何高见?”
黄子澄琢磨了许久,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动手乃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有此想法。
这一来陛下必然有防备,动手便是自投罗网;
二来,想来陛下应当明了,纵是嫡长孙再世,流落民间十年,即无名师教导,又不懂朝政。英明如陛下,再是爱孙心切,应知大明江山更重。
有此二条在,咱们非但不能动手,反要加强对此人的保护,直到皇孙殿下被立为皇太孙,甚或登基大宝,方能下手。”
朱允炆和吕氏母子闻言略感诧异。
朱允炆更是满脸不情愿,“那贼子借民事暗讽朝堂,我不杀他已是宽宏大量,怎还要去保护他?”
黄子澄解释:“殿下,曾记臣跟您讲过的晋文公重耳和齐桓公小白之事?二人乃古之贤君,成就春秋五霸,可在即位前依旧要流亡,要隐忍。
而今皇太孙之位即便唾手可得,可仍旧要提防那万一。一个流落在外的嫡长孙不可怕,可怕的是虎视眈眈的秦、晋、燕等王。他们手握重兵,在军中宿望甚深,他们才是您进位太孙,甚至承继大统后真正的敌人。
咱们一旦动手,成与不成,都将成为他们攻击您的把柄。届时失义于天下的帽子扣在您头上,您纵然登基坐殿,此事亦会成为诸藩造反之由。”
吕氏闻言恍然大悟:“先生高见,允炆,先生说得对,此事切不可张扬,咱们不仅不能动手,反要加强对那贼子的保护,防止有人对他不利,继而嫁祸于你,切不可在这最关键时刻出什么岔子啊。”
朱允炆的情绪终于被安抚下来,但憋闷在心的这股恶气,依旧压抑着。
黄子澄看他脸色不好,宽慰起来:“好在而今时局对咱们有利。”
“此又何解?”吕氏问。
黄子澄解释:“太子薨逝,朝局板荡,储君一日不立,边关便一日不宁。秦晋燕宁诸藩张望中原,必失守于长城外;鞑元虎视,海外不靖;陛下年事已高,四海臣民,思明君若渴,值此之际,留给陛下的选择不多。
退一万步讲,那人就算是嫡长孙,陛下已无时间去考察其人优劣,唯有在皇孙殿下您与诸藩比较。
而秦王暴虐、晋燕为次,安能废长立幼,故能立之人,唯皇孙殿下您矣。”
听完了黄子澄的分析后,朱允炆和吕氏母子终于松了口气。
“听先生一番话,便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吕氏道。
朱允炆更是上前对黄子澄恭身行礼:“多谢先生教诲,他日我若坐殿,必以先生为国师。”
这个吸引力可就太大了,瞬间将黄子澄给捆绑了起来。
他抿嘴微笑,不过很快就又想到两件事,“太子妃、殿下,而今您二位必须要做好两件事。”
吕氏道:“先生吩咐。”
“太子妃言重。其一,孝。两方面,殿下戴孝太子殿下;侍奉陛下恪尽,甚至极尽孝道。其二,太子妃还需注意一人。”黄子澄道。
吕氏惊疑:“何人?”
“皇孙朱允熥。”黄子澄道。
嘶……
吕氏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就忘了他。
东宫一向由她掌管,朱允熥在她的阴云之下活得谨言慎行,甚至有些木讷,但正如黄子澄说的那样,不得不防。
黄子澄道:“朱允熥背后有常家,常家的背后是凉国公蓝玉,不可小觑。怕就怕陛下摄于淮西诸将余威,另辟蹊径,立朱允熥。
与那像嫡长孙之人一样,此时节朱允熥不能杀,却能让其被陛下生厌,至于如何施为,便赖太子妃您。”
吕氏闻言,眼中寒芒闪烁:“先生所言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