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滩江畔的黄滩路4

潘巧巧略带颤抖的缓慢转动了一下脑袋，四目相对。熊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潘巧巧赶紧端坐在工位上。熊然瞪了她一眼，轻蔑的哼了一声便走开了。

会议室里颜晨和赵峥当然不知道办公室外发生了什么，这个办公区在设计的时候很多小型会议室装的都是隔音玻璃和墙板。会议室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会议室外面听不见会议室里的谈论。要么说职场的宫斗也别说一无是处，起码带动了隔音装修材料的快速发展。

会议室里就只有颜晨和赵峥两个人，赵峥也不再端着了。直接就开始破口大骂，当然不是冲的颜晨而是冲着设立这个岗位的政客。颜晨也理解赵峥的愤怒，要不然当年她为了当这个二级经理也不会被吴灯摔给她这么一个天坑的行业兼职干着。而且干了两年，这个行业的产出几乎为零。问题的关键是还看不到以后的希望，更看不到适合这个行业和这个行业真正需求的本土化产品的快速落地的趋势。要不然这个岗位颜晨也不会急着找一个既靠得住又信的过的人来干。

如果此时此刻面对赵峥的愤怒，颜晨要是一拍桌子那就好了，正好赵峥接着这个机会调到他早已谋划好去往的部门。赵峥还是小瞧了颜晨，尽管是个女领导可颜晨还是非常有城府的。颜晨现在越是对赵峥客客气气，反倒是让赵峥无处发泄无从下手。赵峥当下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发力。看来没有别的办法，最后的激将法也没有作用只能留下来慢慢填坑了。

赵峥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工程项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业务本能还是有的。就算是个天坑行业，你颜晨也得把来龙去脉和故事背景给介绍一下吧。按照毛主席老人家讲的，在斗争中我们要认清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和潜在的盟友在哪里？就这么个天坑行业，谁干谁不死？现在需要的是情报，商场如战场只有掌握了充分的情报才能不断的力克强敌反败为胜。

颜晨也知道，对于过往的历史和情报她必须要毫无保留的提供，否则估计今天赵峥弄不好暴脾气上来都要把办公室给掀了！颜晨现实介绍了搞农业的时间线。农业这个行业对于维尔电气来说无论是中国区还是巴伐利国的总部都是一个纯纯的新兴行业，说搞这个行业还要追溯到七八年前。那时候集所有各个事业部之力，专门组织了十几号人成立了一个虚拟的农业团队。当时牵头的是离散事业部，当时还让流程行业的一个经理做虚拟团队的总负责叫张文。张文当年也是意气风发，本想通过这个开辟这个纯纯的新兴行业作为自己竞争IOT部门一级部门的资本。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时瞄准的集中养殖行业并没有迎来所预测的行业大爆发，在IOT部门一级部门经理的竞争中又遭遇了滑铁卢，最后吴灯出乎意料的胜出。无奈之下，张文只能是远走区域离开事业部当了区域销售的经理。要么说时来上下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听完颜晨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历史，赵峥也就知道了大概的来龙去脉。万万没想到一个外资企业只要华国人一多，就这么开始无尽的内耗这不是所谓的国产太强大啊！想起南征北战电影里面的一句话，不是共军太凶狠只是国军太无能！

颜晨给赵峥也做出了辅导，采用最笨的方法把农业领域所有的客户都梳理出来。看看这些客户里面有多少客户下了单，在这些下了订单的客户里一个个的去寻找业务机会寻找项目机会。是个笨办法，但很多时候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笨办法总比没办法好。可如果真的能梳理出来，他们也不会把这个行业甩给颜晨。颜晨也不会快两年时间都没梳理出来。赵峥心里基本上凉半截，这就是个死局。而且这个局面开局连只碗都没有！这还玩个屁了！

坐在电脑面前，系统里面四千多个所谓的“农业客户”赵峥在那如同机器人一般的梳理，不断的如同机器人一般的梳理。梳理了半个小时，按照颜晨给的“笨办法”赵峥梳理的结果就是，总共去年一年就产出了20万的订单！然后联系区域销售，得知下单的这个客户公司还解散了。这个客户主要是做智慧种植的，因为资不抵债公司解散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对于赵峥来讲也算是知道了确实是一个崭新的待开展的行业。这TMD的！是真没有给他留任何资源啊！！！赵峥于是乎又找到了颜晨，颜晨看到赵峥找来也是一脑袋黑线。反正意思就是你现在接这摊子了，我颜晨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不要在烦了，要是好干能轮的到你？你现在已经入职了，想办法好好干！不要再提过去了，有事没事了？没事颜晨我自己还要忙呢！别烦了！

赵峥也知道，在这么跟颜晨磨牙磨下去没有任何作用。说不定最后还适得其反，因得颜晨不爽反倒对自己不利了。

正在赵峥犯愁的时候，熊然正好走了过来。赵峥一看是熊然赶忙起身，跟熊然打招呼。

熊然跟赵峥可以说是老相识了，在赵峥还没有进入维尔电气在上一家公司担任机电工程项目经理的时候二人就已经认识了。那时候熊然刚坐上DCS产品部门一级经理也就一年多，经常要在外面拓展业务市场和进行产品培训计划。维尔电气的DCS产品在这个过程控制领域内的影响力只能说是还行，没办法熊然接这个活说是个一级部门经理奈何产品力本身不行。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产品力不行只能靠市场端的商务手段和不断的发展工程系统集成合作伙伴来一个一个项目的去推。说是一级部门的经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要事必躬亲，整个部门的老家伙们早已被这略显拉胯产品从小伙子磨成了老家伙斗志也不如以往了。熊然尽管四十出头了，可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元气满满。

赵峥与熊然第一次见面是在鱼州的维尔电气为期三天的新一代DCS产品培训中认识的。赵峥那时候还是业主单位的项目经理，当时还带着下属马老六。不要笑，姓马名老六。马老六虽然叫老六，但人品是真的可以。在给赵峥当下属自控工程师的期间可以说兢兢业业，马老六本身也是毕业就开始使用维尔电气的DCS产品。对维尔电气的DCS系统确实可以说玩的很溜，在这方面确实人如其名。老六的年纪大赵峥几岁，可赵峥与他也没有上下级的分别。赵峥心情好的时候有求于马老六的时候就叫六哥，马老六做的不好的时候就骂他是老六。马老六天天跟赵峥拌嘴，也从来没拿赵峥当过领导。对于赵峥在工地上项目管理中活土匪的一套，马老六也是天天批判。每次批判赵峥都是痛骂马老六狗屁不懂，不懂啥叫工程管理。俩人就这么的天天互黑，一个骂另一个是活土匪，另一个骂他是臭老六。可无论俩人怎么互黑互骂，真正有困难的时候俩人永远都是同一阵线的坚定战友。往往真正的铁哥们儿是不需要虚伪客套的，都是在事情上见真章的。正所谓仗义每从屠狗辈，最是负心读书人就是这个道理。

赵峥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在培训的过程当中指出了维尔电气新一代DCS系统的很多不切实际的问题。也吐糟了该产品生命力不会长久的提前预判，在一众维尔电气和其他业主面前不加掩饰的抨击新一代DCS产品。熊然当时就坐在旁边，可那时候赵峥也不知道熊然就是维尔电气的高管。不过换句话来说，以赵峥当年的脾气用赵峥的话讲你是高管多个P！

可事实求是的讲当时的熊然在旁边听着赵峥当时的“高谈阔论”没有一丝的不高兴，反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在赵峥“高谈阔论”吹完牛B之后，熊然主动上前跟赵峥聊了起来。起初赵峥也不知道熊然到底在维尔电气流程事业部是什么身份，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呢。聊着聊着发现两人还都是同乡，只不过熊然大学毕业之后来到了黄海市工作。俩人越来越投机，顺其自然的加了微信。在这个为期三天的培训中赵峥也因其豁达的性格结识到了许多的朋友，等进入到维尔电气之后也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同事。

等培训结束了之后，熊然的下属淋鹤找到了赵峥闲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熊然就是DCS产品部门的负责人。这特么当时赵峥那个脸啊都通红！都睡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赵峥就算事再行事狂悖，最基本的原则还是要遵守的。于是乎在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之后赶紧给熊然发信息赔礼道歉，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出乎赵峥意料的是熊然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还挺不好意思的，不仅没有对赵峥阴阳怪气反倒非常感谢赵峥能够提出这些来自一线用户的宝贵意见。这些宝贵意见对他们今后的产品迭代是非常重要的反馈信息，同时熊然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能够让她的新一代DCS的产品经理林鹤能够去赵峥所在的项目上实地拜访趁机正好看一下新一代DCS系统替换老旧型号的可行性和未来在制药行业的发展前景。赵峥一听这话立马就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赵峥当着人家面把他们寄予厚望的DCS产品给埋汰的简直比垃圾还要垃圾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赵峥心里不得不佩服熊然的格局与气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