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英雄出少年
几个家丁轮流当人凳将陈启贤给硬生生扛了回去。
途中陈启贤说什么都要自己走,可这几个家丁一听,都停下来纷纷抽自己的脸。
嘴上还不断念叨:“小的要是累着了爷,小的们也同样被扣月钱,那我们不如就当街抽死自己来的痛快点。”
陈启贤拦下几人,心想这张府连家丁一个个都这么狠,可见张首辅的手段。
自己这般回去,他不会是想到什么又要质问自己吧?
刚刚在《野史》里记载了这张首辅在家三年,职位都快被人给撬了。
这消息该不该提前通知他呢?算了,说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这南迁书院是个什么组织?竟如此有能耐,短短时日就能动摇张泰岳的位置。
嗯,圈起来可能要考!
陈启贤一路脚都没占地便进了张府的主堂,被放在了一张太师椅之上。
大堂内没有别人,只有身旁站立的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手持蕉扇,不间断的给陈启贤扇着风,桌上茶水点心,再一看,竟还有一本书籍。
上面写着《泰岳图说》。
陈启贤好奇翻开一看,第一页便写着:君子谋国,而小人谋身。谋国者,先忧天下;谋己者,先利自身。盖智者所图者远,所谋者深。惟其深远,方能顺天应人......
陈启贤合上书籍,这张首辅放这么一本自己的著作在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想给自己洗脑?
“哈哈哈哈......”
片刻后,后堂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陈启贤回过头起身一看,正是那唐新荣。
此人本穿着常服,现在竟换了一套礼服出来,再一看发髻重新整理了一番,胡子也修剪过了,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这玩的是什么套路?
陈启贤上前行了礼,唐新荣一瞪眼忙踏步上去扶着对方,随后上下左右里里外外将陈启贤瞧了个遍,看的他直发毛。
“好,好,好好,好好好,果然年少有为,后生可畏,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真是没看错人呐。”
唐新荣捏着陈启贤的双臂久久都没松手。
而另一边躲藏在屏风之后偷看的唐友儿和陪房丫鬟也不由的多看了陈启贤几眼。
丫鬟偷偷说道:“小姐,没想到这小官现在看着还怪好看的嘞,只可惜着了那病,要不然叫老爷将小姐许给他,倒也不错,嘿嘿。”
唐友儿回头轻拍了一下,丫鬟噘着嘴假装委屈,唐友儿回身继续看着不远处那俊少年:“兰兰,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招我爹爹如此喜爱。”
“哎呀,小姐,我们之前就是错看他了,没想到此人比老爷多了一份才气,比张大人又多了一份英气,小姐,你不会是动了春心了吧?”
唐友儿气鼓鼓的回身与兰兰扭成一团。
被晃得晕头转向的陈启贤好不容易挣脱唐新荣,刚准备坐下,却见那张泰岳也换了身衣裳,神色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他见到陈启贤便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邀请二人落座。
陈启贤行完礼满脸不解,这刚刚还对着自己棍棒相向,怎么转个头就态度大变呢?
“不知二位大人叫小人回来所为何事?”
张泰岳和唐新荣一对眼,唐新荣率先开口:“启贤贤侄,刚刚是我二人冒失了,没曾想贤侄竟是新兵营起事之人,刚刚你为何不说呢?”
你也没问啊!
陈启贤暗想,这张泰岳不愧是朝中首辅,我都已经叫人严密封锁兵变之事,还是被他探听到了一二。
果然这兵营内人心不齐,散沙一盘。
回去还得叫赵兴德多多管教才是。
“二位大人,兵变之事实属无奈,若要责罚,还望二位大人只问罪于我一人便可,军营内其他的兄弟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本与兰兰嬉闹的唐友儿听到这番慷慨的说辞不由的再次看向大堂,顷刻间她对这男子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
唐新荣和张泰岳听完更是当堂大笑,二人整了整衣冠,那张泰岳摆着手:“无妨,无妨,这位下士别太担心,我二人请你回来并不是要追查此事,我们只是想找你谈论谈论罢了。”
陈启贤一听这话,内心前后分析了一遍,眼角又刚好瞥到了桌上的那本《泰岳图说》,他幡然醒悟。
原来他们是拉拢自己来了呀,怪不得这张泰岳对自己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刚他还怀疑自己是阉党中人,现在听闻自己在军营内的所作所为,看来此刻他已经完全打消了顾虑。
而且这两人一直试图找机会对付王忠,现在自己凭空出现,白捡一个好队友,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张大人所谈何事,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新荣这急性子,都没等张泰岳开口便率先拉着陈启贤的胳膊不断地输出:“快,先和我说说,那兵营之内到底发生了啥事?”
“你是怎么发现王忠的敛财计划的?”
“你们是怎么把那些百户一个个都清理干净的?”
“还有,那两指挥使有没有给他们来几鞭子,这两犊子辜负圣恩,我改日亲自去兵营给他们几脚。”
......
张泰岳冷着脸长舒了一口气:“咳咳!”
唐新荣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脸色难看的张泰岳:“见谅见谅,老夫一听这壮举就忍不住那个兴奋劲呀,张大人您说,您说。”
说完唐新荣喝着茶,嚼着点心,妄图让自己闭嘴。
张泰岳变了脸一乐:“唐大人惜才,我能理解,可如今朝堂局面未明了,你我还需多冷静沉稳。”
唐新荣点点头没有作答。
张泰岳对着陈启贤继续说道:“下士恕我眼拙,刚刚还以为你是阉党之人,才如此失礼,没曾想下士竟浊泾清渭,是非分明,对王忠敢于奋起反抗,这才是我朝需要的人才呀。”
这张泰岳扣了这么一顶高帽在自己头上,陈启贤可没那么容易着他的道。
这当朝首辅手段可见一般,谁都有可能被他当枪使,这帮人的思想里,朝堂之上可无挚友,只有死敌,自己也是,现在对他而言有利用价值,往后说不定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首辅大人太抬举小人了,为圣上分忧,为天下百姓做主,人人有责啊。”
“哈哈哈,好一个人人有责!”
几人听闻外面有人大笑,往外一瞧,一个满束戎装之人一路跑进大堂,身后的家丁怎么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