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生死对弈
九尾狐很害怕。
她知道李道玄在演，李道玄也确实在演。
可她也知道，李道玄这人脑子不好使，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演下去。
若是真的抽筋扒骨，自己可扛不住。
正在她心惊胆颤时，忽听李道玄开口了。
“说吧，你为何要与牛长老同流合污，你们把尸骨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尤其是牛头人。
茫然的眨了眨眼，伸出牛蹄子指向自己：“你是在说我？”
李道玄没有说话，表情冷漠，依旧盯着九尾狐。
九尾狐心中会意，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立刻拔高了音量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旁的双头哥彻底懵了，他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索性不去听了，一头栽倒在地，对于之后要发生什么，也是一幅无求所谓的样子。
而牛头人则彻底暴怒了。
一个箭步冲向九尾狐，怒道：“骚蹄子，你胡说什么！”
“干什么？你想灭口！”
李道玄抬头怒喝。
这话并非说给牛头人听的，而是说给族长听的。
目的是为了保住九尾狐。
毕竟牛头人是六阶妖修，九尾狐只有五阶，还身受重伤。
而自己也才四阶修为，这一招接是接不住的，只能拼尽全力拉九尾狐躲开。
但事不是那么办的，自己已经表现得与九尾狐不共戴天了，再拼上性命救她，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出此下策，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族长身上。
搏的，就是牛妖的憨厚莽撞性格。
果然！
牛头人临近跟前，正要一掌劈向九尾狐时，族长忽然出现在他身旁。
‘砰！’
一记看不见的横踢，直接将牛头人踢进了墙角，震的墙皮扑簌簌掉落。
“老牛，事没说清楚之前，你就急着动手，未免也太不合适了吧？”
族长眯着眼看向牛头人。
牛头人不敢多说什么，捂着腹部剧烈喘息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族长大人，我为牛马寨尽心尽力多年，绝不可能做对不起您的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你们每个人说的话，我都自会判断，不用你多说！”
族长说罢，看向了李道玄。
“李真人，接着说。”
李道玄挤出两滴泪，一脸的悲怆。
“族长大人，请原谅我一开始没有说实话，九尾狐和牛头人同流合污的事，我早看在眼里，只是九尾狐逃走后，我一直被牛头人控制着，为了自保，我才没有说出实情，现在有您在，那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出来吧。”
李道玄开始了半真半假的编造：“族长大人，我想说的，一共有三点。”
“一，我们与牛头人第一次见面时，就达成了偷骨协议，佯装成被抓进来的农夫，随着他一起摸瘴气林的底子。”
“二，在寨子里，他曾多次软禁我，逼我做他们的替死鬼。”
“三，能进瘴气林偷尸体的人，没有五阶以上修为，想都别想，族长大人应该知道，我只有四阶，而牛头人却有六阶。”
李道玄说完，牛头人气的涨红了脸。
“你放屁！”
“在外面老子抓你，是因为……”
说到这儿，牛头人愣住了。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玄阴子的头颅。
这是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
然而他的停顿，却恰好中了李道玄的计。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我……”
牛头人吞了口口水，谨慎的看向了族长，那是害怕的表现。
李道玄接着循循善诱：“还有你软禁我时，都和我说了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族长也听一听。”
牛头人彻底傻了。
话说到这里，族长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他慢悠悠走到牛头人身后，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好了再说。”
牛头人非常清楚，族长大人说的一盏茶时间，指的是他的死期。
若是说的族长不满意，他将会马上变成一具干尸。
额头热汗滚滚，牛头人双腿开始打摆子。
他在犹豫，他在纠结。
若是说出来，玄阴子的头颅可就再也没机会得到了。
若是不说，自己大概率是活不过今日了。
稍作犹豫，他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瞪了李道玄一眼，随后回头对族长妥协道：“族长大人，我说……”
接着，他把从一开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空气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族长在思考。
他在琢磨这两人谁说的话靠谱。
玄阴子是谁，他并未听过，但一颗头颅就能让妖修获得天大机缘，有机会尽早登仙，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不过慎重考虑，族长还是问道：“这头颅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回族长大人的话，是我从蜈蚣精嘴里套出来的。起先我还不信，后来我让养的那两个南疆蛊师对卦门弟子下蛊问心，他和蜈蚣精的说法一致，我这才信了的。”
“蜈蚣精？”族长思索片刻后，问道：“你那个拜把子兄弟？”
“正是，不过他已经死了，是被这疯道士杀死的。”
李道玄听到这儿，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便立刻道：“你在胡说什么，他是五阶妖修，我何德何能杀死他？”
李道玄眼神平静，不被不吭，话说的也掷地有声，一点表演痕迹都看不出来。
再加上妖修本就强悍，李道玄也确实是四阶修者。
事实摆在眼前，族长选择相信李道玄。
一只硕大的牛蹄子，轻轻搭在牛头人肩膀上，族长语气森然道：“你是说，你抓他们进来，只为了逼问那颗头颅的下落？”
“是的，族长大人。”
族长又看向了李道玄：“那李真人的意思，是你、九尾狐和老牛回来，是为了瘴气林下面的尸骨，以及妖果？”
李道玄擦掉眼泪，抽泣两声：“是的，结果他们私吞了所有好处，留我一个人做替死鬼，我不甘心。”
族长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他在思索，他在沉思。
他在考虑这两个人，谁说的是真话。
“呜呜呜……”
正在这时，九尾狐忽然哭了。
抬起一双满含秋水的眸子，扑闪扑闪的看向牛头人。
“牛哥，事已败露，奴家只能下辈子再与你做夫妻了，你保重。”
说罢，九尾狐伸出利爪，狠狠划过自己白皙的脖颈。
‘嗤嗤……’
鲜血喷涌，九尾狐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