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香蕉行不？
美好的一天，从清晨第一缕阳光开始。
早上八点。
不需要闹钟提醒，许哲华从床上爬起，洗漱过后来到院子里吊起嗓子。
失去才更懂珍惜。
觉醒记忆后，许哲华又把当年丢掉的基本功给捡了回来。
作息规律不说，每天都会早起吊嗓。
这都是歌手的基本素养。
更自律些的就是戒烟，忌辛辣，只喝温水。
部分更变态的甚至会在非演出时间用围巾、毯子裹住喉咙保温，以求最大程度的保养嗓子。
对于这种狠人，许哲华向来都是给予最大的respect。
但是他自己却不准备那样极端。
毕竟，人生不过三万多天，如果自律的代价是失去快乐，那许哲华宁可不去做。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上节目如此直言不讳的原因。
万般行事，只求个念头通达……好吧，其实是他觉得自己有挂，没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
“许老师，早啊。”
文导从民宿外走进来说道。
当在直播里见到许哲华起床，她就急忙从酒店里赶了过来。
“文导早上好。”
许哲华问了声好，“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休息得很好。”
文导回，又在心里补了句。
就是时间有点短。
节目首播热度爆炸，再加上余晚顾要来当飞行嘉宾，昨晚整个团队都很兴奋，一不小心就聊到四点多。
不过她也习惯了。
节目录制期间是这样的，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但一想到洪导昨晚模糊提到的奖金数额，文导就充满了干劲。
自愿加班不回家，节目就是我的家！
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冲，就完事了！
“特别是昨晚听了您的歌后，睡得很安心。”
想到至今还在榜上的热搜，文导又补上一句，委婉地表扬加提醒道。
“……那就好。”
许哲华看着文导浓重的黑眼圈，以及难以掩饰的亢奋神色，一时分不清对方这是客套话还是嘲讽，不了解昨晚热议的他只能如此说道。
“许老师，您和宛姐今天将要乘车前往目的地与其他嘉宾会合，这是目的地的地图和车钥匙。”
见许哲华没理解，文导也没在这问题上纠缠，介绍完今天流程后，将手中纸袋递了过去。
真人秀么，玩的就是个真实。
啥都要节目组出面引导，那不成幼儿园小朋友表演节目了么。
现在不理解没关系，节目组设置的情境，会引领他走向那个场景，表现出观众喜闻乐见的真实。
“好的。”
许哲华接过纸袋，低头朝里面看去。
除了一把车钥匙和纸制地图，里面还有个对讲机。
“我们全程都会有工作人员跟车，遇到特殊情况可以通过对讲机跟我们沟通。”文导笑着说，又指了指民宿外头，“汽车就停在民宿外面。”
许哲华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外看，就见到一辆颇有肌肉力量的越野车。
“您还有其他问题吗？”文导又问。
“车程大概多久，抵达后还有其他行程吗？”
“这里距离目的地大约有五个小时车程，抵达后还有个录制与讨论环节。”文导回，又补上一句，
“这个环节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这是提醒我别摸鱼，尽早上路……
将文导的话中译中了一下，许哲华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出发。”
“好的，许老师，那就稍后见了。”
文导回，接着走出民宿。
许哲华则是折回房间，将行李收拾好后，推着箱子往外走。
走到客厅正要往外走时顿住。
想了想将文导给的纸袋物件往外拿出，并开始往里填充水果和零食。
没一会儿，房间里的食物就被一扫而光。
随后就推着箱子，提着战利品发车启动。
单手倒车出库后，他并没有急着去姜宛的小黑屋，而是先去了昨晚的公共食堂。
“卧槽，土匪进村了属于是。”
“公共的东西也要拿吗？”
“什么公共的，写名字了吗，没写名字就是野生的！”
见到许哲华走进食堂，直播间里现出稀稀拉拉的弹幕。
这个点对大多数来说，还是太早了。
要么干脆还没起来，要么就是在赶早高峰的路上，只有无事一身轻的富哥和熬夜没睡的节目铁粉还在坚守。
“锁住了？”
镜头这边，节目组似乎是预判到许哲华的预判。
不仅清空了冰箱，更是连唯一的冰柜都锁住了。
看着冰柜里琳琅满目的饮品，许哲华不死心的摇了摇。
“桄榔桄榔。”
冰柜立刻摇晃着身子求饶，门户却依旧紧闭。
许哲华见状，也只能无奈退了出来，驱车前往姜宛昨夜的住处。
两边距离不远，没一会儿，他就到了门口，按了两下喇叭。
听到外面的声响，姜宛推着箱子从屋子走了出来。
今天的她换上一袭波系长裙，露出洁白有致的锁骨和修长的天鹅颈，额头戴着一顶手编草帽，整个人颇有几分仙气。
“咕噜咕噜。”
姜宛倒也没让许哲华帮忙，推着箱子往外走，并自己将其放入后背箱。
直到这一切操作过后，她才走到驾驶位，敲了敲车窗。
“下车。”
许哲华知道她是想履行昨天的承诺，没说什么，松开安全带下了车。
本准备顺势往后排坐，想了想还是绕了圈走到副驾驶位上了车。
“这是地图，我刚看过，全是大路，很是好开。”
许哲华将文导给的地图递了出去，传承给了姜宛，接着又举起食物袋问，“要不要吃一点？”
“不用。”
姜宛看了眼袋子表面的膨化零食，摇了摇头。
“全程要开五个小时。”
许哲华强调一句。
“没事。”
姜宛说完低头看起地图，确定方向后拉下墨镜，发动了车辆。
许哲华闻言也懒得再说。
都是成年人，话都说成这样了，难不成还得强行喂饭不成？
见姜宛不吃，许哲华自己拿出最上面的膨化食品直接开吃。
咔擦。
袋子一撕开，香味就在车里弥漫开来。
接着许哲华就咔吧咔吧地吃了起来。
“……”
姜宛头没动，用余光看了眼许哲华。
清早起来，她确实有些饿。
但膨化食物这种女明星的天敌，她是不可能吃的。
更不可能当着镜头吃。
要知道，这东西吃起来可不太美观。
不仅容易沾染嘴角，显得邋遢。
更是会在手指处留下捏住的残渣，并加持上一个舔食欲望+1000的buff。
但是镜头现在就怼着脸，她自然不可能做出有损人设的事。
除非有筷子可以夹着吃，这样又方便又雅致。
可这样就有种穿西装吃路边摊的不和谐感，肯定会又黑粉跳出来说她装，说不定还会有对家借此发难。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吃。
区区五个小时而已，忍得住。
姜宛收回目光，安静开起了车。
副驾驶的许哲华没有手机，不能上网，跟姜宛虽说昨天把话说开，两人算是破了冰，但也只是从仇恨到了冷淡，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而且对方刚上车的态度摆在这，他也不想强行制造话题去聊天，于是他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
我他么吃吃吃！
许哲华吃完一包，又来一包。
接下来的时间中，他的嘴巴就没停过。
而经常吃膨化食品的朋友们都知道，膨化食品这东西，它是真的香！
尤其是在身边有人大快朵颐的时候。
多少人刚立下减肥的决心，并立下绝不破戒的誓言，还没坚持多久，就被身旁亲朋好友的所勾引，再三纠结后，说出“我就吃一口”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语，踏入难以回头的肥胖深渊。
饿了。
这是姜宛最直接的感受。
但刚刚说的话就摆在这，她也不能转头就打脸。
于是她只能紧握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假装无事发生。
可言语能骗人，身体却不会。
听着耳边咔呲作响的声音，姜宛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就忍不住愈加去想。
她几乎都能在脑海中幻想出对方在口中爆开，所绽放出的丰富味道！
下意识的，她喉咙就动了动。
这一幕没有逃开许哲华的观察。
他瞅了眼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的姜宛，本不准备理会，可见对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用力，想了想换了个由头问道，“还有最后一包，你要不要？”
说完举起最后一包膨化食品。
“……”
姜宛闻言沉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半晌后回道，“不用。”
她这样开车，待会不会出事吧？
见到对方这口嫌体正直的模样，许哲华紧张了。
姜宛虽说驾照拿的早，但这些年鲜有自己开车的机会，来去都有经纪人和司机接送。
许久没碰车，现在突然上路，本就有风险。
何况这是五个小时的长途，她还没吃早餐！
不会是低血糖了吧？
许哲华有些后悔昨天答应她来开车了，有心想说要不要换个驾驶人。
可一想到姜宛比牛还倔的性格，他就觉得对方肯定不会答应。
我刚觉醒前世记忆，这时要是出车祸就搞笑了。
既然不能换人开，那就只能曲线救国了。
许哲华想了想，从纸袋底部掏出个苹果问，“那要不要吃个苹果？”
“……”
有苹果你不早说？
姜宛沉默了。
她的骄傲和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她的身体却在渴求。
我本可以忍受饥饿，如果我不曾闻过芳香。
拒绝的话在嘴边打转，却又给咽了回去，如此反复几次才说，“我现在正在开车，不太方便。”
听到姜宛这次没有强硬拒绝，许哲华放心了些，又说，
“没关系，我可以喂你。”
许哲华喂我吃苹果？
一想到那个画面，以及两人可能会产生的肢体接触，姜宛就眉头一皱。
他是故意的？
姜宛这次没有用余光，而是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就见许哲华一脸真诚看着她。
而在真诚的表情下，好像还有丝丝……害怕？
姜宛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心头有些疑惑。
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我不吃苹果？
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这其实不是害怕，而是担心？
他见我要开这么久的路，还没吃早餐，在担心我。
担心我撑不住，他……
在关心我？
姜宛抓住重点，随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于这段婚姻，要说一分感情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
毕竟她在最美好的时候，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了出去。
五年。
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五年。
可一段感情曾经有多美好，到头来就有多凄凉。
双方失衡的生活与事业，留下的只有争吵与伤害。
到最后，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冷战。
在婚姻里挣扎的越久，她就越明白，有些时候，分开才是真正的体面与仁慈。
于是她提出离婚。
许哲华不出意外的没有挽留，爽快答应。
之后就是财产分配环节。
坦白说，无论双方曾经有多么不堪，但主动说出口的那个人，总是要承担更多的道德负担。
是以姜宛提出主动分配财产，用以补偿对方。
可没想到许哲华拒绝了。
不仅拒绝，还主动提出要按劳分配。
最后一算下来，许哲华不仅分不到钱，还得赔给她不少。
带薪上班的不少，带薪结婚的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混到他们这种圈层。
姜宛见他态度坚决，本来准备晾一晾他，最后来个不了了之。
结果这厮居然为了还钱，主动提出要上离婚节目！
这可把姜宛气坏了，她本来想要掀桌子，但在经纪人肖蓉“夫妻一场，他想上，你就陪着上呗，你正好最近新歌遇冷，也需要曝光”“你名气跟摆在这，上这节目肯定塌不了”之类的劝说下，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可一想到夫妻一场，许哲华居然想要跟自己切割得如此干净，姜宛生气之余也有些心寒。
于是她决定既然对方这样决绝，那么自己也要拿出相应的态度。
一方面是为了回击，一方面是提醒自己不要再对婚姻抱有任何程度幻想。
所以就有了婚姻体检时的拒绝满分，和昨晚对方来做饭时，她主动提出洗碗加开车的要求。
既然要离，那就离得彻底，离得漂亮。
在这一点上，许哲华好像跟她保持了同样的态度。
录制先导片时是，昨晚也是，可为什么到了今天就变了？
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
还是……
这些都是他的伪装？
姜宛想不明白，见原本简单的线条开始变得复杂，她的思绪也跟着繁杂起来，混乱间下意识就说道，
“苹果现在吃起来不太方便。”
“……”
许哲华闻言看了看苹果，想了想喂她的画面，觉得确实不太方便，又给放了回去，拿出另外一样长条型的水果问道，“那香蕉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