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杀子
与于蛟商议过后,江冲明便准备开始从虞湖城动手清洗江河帮中高层。
也谈不上清洗,于蛟的意思是主要是清除江河帮之内的蛀虫,对一些有错误但不大的帮众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如今大多数宿老都是有功于江河帮的,不能卸磨杀驴。
将王依云安置在江河帮总坛后,江冲明独身一人出发,来到虞湖城。
他身负宗师的实力,一人成军,在宗师威压之下,更无人能说谎。
一个人就可以充当一个调查团。
况且,在这个时代,也根本不需要调查。
实力强,就有资格主宰下位人生死,随便找一个不敬的罪名就足以处死了。
只不过刚到虞湖城,这里的分坛就给了江冲明一个大大的惊喜。
分坛大堂内。
钱甲天居于次座,看向主座的江冲明,脸上堆满了笑容:“方长老,前些日子在虞湖城可舒心?”
江冲明淡淡道:“尚好。”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简单地回应了钱甲天的问候。
钱甲天点点头,随后带着深意道:“那便好,长老有所不知,我们虞湖城是座大城,城内贩夫走卒、公子王孙皆有,时不时遇见一二纨绔子弟也是难免的事情。”
江冲明微微眯眼:“此言何意?”
钱甲天望向大堂外,高声喝道:“韩真?还不进来,给方长老谢罪!”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囚衣的中年男人,双手高举红布遮盖的木板,缓缓走进大堂,步伐沉重,脸上带着一丝悲戚和无奈。
走到江冲明跟前,钱甲天一把将红布掀开。
上面赫然放着韩飞的人头!
脖颈处鲜血还未完全干涸,人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和不甘的神情。
随后,钱甲天躬身道:“我御下不严,纵容此子闯此大祸,还望长老海涵!”
江冲明沉默了。
他想过来到虞湖城,约韩飞见面后,其嚣张跋扈的姿态,想过其身后带着江河帮的一大帮弟子,想过其倚靠的韩家三位堂主皆出面的情景。
但万万没想到,再次与韩飞见面,竟是在这种情形。
“这是你安排的?”江冲明冷声问向钱甲天。
“方长老,此前坛主并不知此事,是我……”韩真跪在地上,木板高举过头顶,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和悔恨:“小儿韩飞向我说了此事后,我便遣人去客栈调查……”
“我深知孽子犯下大罪,不可饶恕,便亲手……向长老谢罪!”
“而我管教不力,不断包庇他做的混账事情,才酿成如今的苦果……”
“长老要杀要剐,我断无一言以对。”
“但我只求一点,请长老莫要牵连虞湖分坛和韩家,此事罪在孽子,罪在我!”
与此同时,钱甲天的腰弯得更厉害了:“长老,我御下不严,此事我也有责任,请长老责罚!”
两人一齐请罪,颇有些悲壮之势。
整个大堂内气氛凝重,仿佛在等待着裁决。
江冲明冷冷地扫过人头,长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韩真,你可恨我?”
韩真言语中带着丝丝懊悔:“小儿横行霸道,为祸虞湖多年,该有此果……我宠溺过度,管教不力,也当同罪。”
“我二人有此罪责,自是万死难赎,何谈仇恨?”
“只求长老饶我分坛与韩家,此事全因小儿而起,全因我而大……”
……
前一天晚上。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本应是一个宁静而美好的夜晚。
虞湖城,韩府。
得到方宗师回到江陵的消息后,韩真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破灭了。
数天前,他派人到客栈以及虞湖城内各处商家盘问,打听王姑娘以及她身旁歹人的外貌和身份。
王姑娘就罢了,自来虞湖城之后便没有离开过,每日大半时间呆在客栈房间内。
但那位歹人,听手下的描述,外貌怎么和前几日驾临虞湖城的方宗师一模一样?
那日,钱坛主召集分坛所有堂主,包括自己在内,都是见过方宗师一面的,对他的相貌自然深记于心。
韩真不放心地找人画了像,却愈发加深了这两人是同一人的认识!
再结合客栈掌柜所说,王姑娘和歹人同一天来到虞湖城,来之后,歹人便外出了大半个月,再回来就是要离开虞湖城。
这时间与方宗师的出现时间完全符合!
长得像是巧合也就罢了,不可能连时间都对的上吧?
再者,隔着数米,随手一击便把三个护卫打死的实力……
没有巧合能到这种地步!
这是灭族之祸,这是韩家要在虞湖城除名的大灾!
长叹一口气,韩真哀声道:“去把韩飞给我叫过来。”
身旁的仆人马上动身。
半刻钟后,韩飞一脸疑惑地走进韩府正房。
“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见儿子满脸天真,还仿佛一切都已经摆平的模样。
是啊,自方宗师走后,都已经过去六七天了。
他恐怕以为这事情早就摆平了。
想到这,韩真一脸悲哀:“飞儿,你这些年给我惹的麻烦不少吧?”
韩飞一脸迷茫,不太明白为什么提起这个。
但他就如同往常认错一般,快速跪下:“爹,是孩儿不孝,还请责罚!”
韩真却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说道:“我为人父,对你管教不严是我的错,但我为你也付出了不少吧?”
这声音中竟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仿佛在诉说着自己作为父亲的辛酸和付出。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悔改,我竟念着父子情谊,对你再三包容。”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随后仰天长叹,带着一丝决绝和悲痛:“也罢,此等灭族大祸,多半是我咎由自取,不过,你这祸害,得先我一步走了!”
说罢,韩真猛地挥手,一掌打在韩飞胸口处。
武功稀松的韩飞根本无法抵挡这一掌,瞬间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口中鲜血狂喷,眼中流露出绝望和痛苦的神色,其中还夹带着无尽的迷茫。
为什么?
自己做错了什么?
竟要被亲生父亲如此对待?
片刻后,他直勾勾地看着父亲从仆人手中接过长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