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秋
夜半，沐知梳洗好后准备和衣睡下。和昨夜不一样，今天的月色凉如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屋外寂静无风，但是这座大宅邸内到处都是暗流涌动，地底下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这地面上的人连同这皎洁的月光一并吸进去。
月光中走来一个人影，想起了敲门声。
“公子，可否开下房门。”屋外传来娇柔的女声。
沐知刚将房门打开，屋外的女人便想瘫倒在沐知的怀里，沐知将身一躲，女人摔在了地上。
“公子！公子长得这般俊俏，没成想，净是如此不怜香惜玉！奴家可是走了好远的一段路，特地来见公子的。”女人吃痛地用手扶着腰，眉头微蹙，不满地娇声道。
沐知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女子，她身着粉色的外衫，里面搭配蓝白相间的襦裙，一条金银丝缠成的链子绕在腰间，衬托出女子的纤纤细腰，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西湖云缎绸，肤白似雪，身量纤细，圆圆的大眼睛里是泛起涟漪的秋波。
“姑娘快起，是裴某失礼了，”沐知将女子扶起，“姑娘貌比西施，请问如何称呼？”
“我叫长秋，自出生起便在这秋水郡，在这个地方待了那么多年，见过了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子这般清秀俊逸的郎君。秋水郡的夜长，就让奴家陪公子度过这漫漫长夜吧！”长秋说完，便上手抚摸着沐知的脸庞，如葱根般的手指勾勒着沐知的颔骨，指尖的寒凉通过肌肤传递，沐知不禁打了个寒颤。
“长秋姑娘，”沐知一边握住长秋滑动的手，另一边环住长秋的细腰，“鄙人有个癖好，事前需沐浴净身，才能不负这春宵一刻，我去吩咐丫鬟给姑娘备点热水。”
“都听公子的。”长秋害羞一笑。
沐知带着非常期待的神情，一步三回头，不舍地关上了房门。
“这个人有点意思，”长秋露出玩味的笑，准备退去头上的发饰。房间里突然有了一缕香气，长秋感觉身子疲累得很，瘫软了下去。
沐知将睡着的长秋抱到床上，心想：“这第一关来的真是迅速。”
翌日，清晨的阳光从房间的另一边，爬过窗台，爬上床榻。床上的二人相互依偎，平稳均匀的呼吸将二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画意端着刚打好的水走进房间，看着眼前这一幅景象，愣在原地。地上随意地散落着长秋的衣服，沐知只穿了一件里衣，怀里的长秋只穿了一件粉色的肚兜，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面。“砰”地一声响，铜盆掉落在地上，水花四溅。沐知和长秋从梦中惊醒，长秋看看自己的身子，再看看旁边清秀俊逸的沐知，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害羞地捂着被子。
“画意，有什么事啊，”沐知睁开惺忪的睡眼，帮长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公子，“画意带着哭腔，“请公子恕罪，画意……画意不懂事”画意低下了头。
“并无大碍，再去打盆水吧。”沐知安慰道。
“裴公子……挺多情啊，”长秋意味深长地看了沐知一眼。
“哪里，鄙人心里只有长秋姑娘一人，”沐知亲昵地用食指轻刮长秋的鼻梁。
锅炉旁，画意看着眼前热气升腾的水，有些愣神。
“你干得不错。”画意身旁传来一道清冷的人声。
“公子，请问那位姑娘是？”画意闻声连忙起身。
“她叫长秋，这里的主人插在我们身边的一只眼。”沐知望向院墙之外，心想，“或者，还有更多。”
宅邸中心的庭院中，徐怀安仍然端坐在正中。庭院很大，却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品，只有飞舞的帷幔，几个书架和几具桌椅，反倒显得这个房子空荡荡的。房屋的正中悬挂着一块匾，匾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忠贞不渝”，是王爷给住在府中历任幕僚的期望与赞许。如今，徐怀安的双目紧盯着匾上的四个大字，整个氛围更加阴森恐怖，让人不禁胆寒。
“刘管家，”一位书生捂着鼻子，嫌恶地看着眼前这番景象，“为何徐大人的尸身还在此处，没有交往仵作验尸吗？”
刘管家身材干瘦，皮包着骨，像是披着人皮的骷髅，一对空洞的大眼审视着堂中聚集的人：“这不是等着各位来找徐大人的死因吗？王爷说了谁能找出杀害徐大人的凶手，谁就是新一任的幕僚。”
“可是这刑断不应由郡守负责吗？为何……”
“若是有人不想断案的大可现在离开，”刘管家不屑地扫了说话者一眼，用他那干哑的嗓音打断道，“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本来颇有微词的几人都自觉的闭上了嘴。
刘管家接着说道：“各位昨晚睡得可好？”每个人身边都带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听到此话都不自觉的上扬了嘴角。
“那可真是好极了，多谢刘管家安排。”沐知顺势搭上长秋的肩，正面迎上刘管家的目光。
刘管家轻笑一声，心想这些人果然庸俗：“欸，这都是王爷为大家安排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负责办事。王爷一向惜才，各位谁能办好徐大人的案子，日后还有更多的荣华富贵等着大家呢！”
“多谢王爷赏赐！”众人齐声说道。
“相逢即是缘，大家认识认识，日后都是朋友。”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说道，“我叫董浩然，我爹是秋水郡的郡守董明空，大家在秋水郡遇到什么事了都可以来找我，我会竭尽全力帮助大家的。”少年笑得天真，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没吃过什么苦。
“原来是董大人家的公子呀，失敬失敬。”众人闻言开始恭维起来，董浩然也得意地笑着。
长秋盯着董浩然，握紧了双拳，整个人的周围仿佛升腾起了火焰。沐知发现了长秋的异样：“长秋姑娘认识董公子？”
长秋闻言有些慌张，忙将心底的愤怒掩饰起来：“裴公子说笑了，董公子自小锦衣华食，而长秋只是来自一个穷苦人家，怎么可能有机会结识董公子。”
沐知意味深长地看着长秋，心想这个女子的身份绝对不仅如此。
“我叫戚长风，江湖人士。”一位黑色衣服的少年，手握一柄长剑，剑眉星目，意气风发，身姿挺拔，他特意将长剑横在自己与一位紫衣姑娘之间，那位姑娘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不敢靠近。戚长风语气傲慢，盯着沐知说道：“其他的人我并不感兴趣，倒是这位公子，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沐知看着这位少年侠客，丝毫不畏惧，大方地做起了自我介绍：“鄙人裴沐，家父是在京城做宝石生意。”
“真的吗？”戚长风盛气凌人。
“当然。”二人你来我往，目光交错间净是电光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