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探寻二重山
许家。
许长生瘫在椅上，面上毫无血色，许骆安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
自从魏家入驻后，许家底下人心惶惶，再也不想过受制于人的日子，于是一大批村民纷纷离乡。
对许家一脉而言，少了外姓无非是家业受阻，繁荣不续，就实际而言，也倒算是解决了粮食不足的问题。
可偏偏魏家毫无人性，欲上荒泉山寻人，可又害怕自家子弟折损，思来想去，要他许家做这垫背的。
“这无非是拉我许家试险，魏家行事当真不顾天理，不从人性。”许长生悠悠叹息。
许骆安想安慰父亲，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
“骆安，算一算我家庶出还剩几人。”
许骆安闻言，取出早已备好的族谱，其上所圈处皆是已离村的村民。
他大致扫了一眼，心生悲凉：“爹，庶出剩余...不足十人。”
许长生心惊面寒，恍惚间都觉是意识出现幻觉，开始幻听了。
“还留下的多是田亩大户，舍不得那些田产，或许仍幻想魏家做事不会太绝。”
“真是痴人说梦呐！”
许长生重重叹了一息，伸手接过族谱，依次报了些名字，最后再添上：“许长生。”
许骆安闻言身体颤抖，悲戚道：“爹，你怎么能去！”
许长生则是露出一丝清明，望向许骆安沉重道：“若无许家家主带队，这十几人怎会安心？魏家如何安心？”
“表面上是寻人觅宝，实则是做那投石问路的石子，魏家表面功夫一定会做足，难不成要叫他们将自己的丑陋行径昭告天下吗？”
许骆安闻言，沉默了几息，最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好，全凭父亲定夺。”
说罢，他觉烦闷起身出去走走，许长生默然叹了一句：“我若不能回来，将由你持家，你可抛弃姓名，求那姜家改名换姓，从此做姜家人以求保全...”
许骆安顿了顿身子，背影看上去落寞萧条，遂没说任何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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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别青立于山口处，望向那东山界，心里掂量了路程，环视了一圈，见到场中零零碎碎只有几个许家人，不由得蹙眉不悦。
“许长生呢？”
底下人还未搭话，就见远处一人携着包袱慢悠悠地向此处走来。
身边竟无一人。
魏别青睨了他一眼：“许长生呢？”
许骆安拱了拱手：“父亲年老体衰，不便行动，入了队伍也是拖累大家。”
魏别青饶有兴致地端量着他：“其他人也是年老体衰？”
许骆安面色不改，再度拱手：“其他人都让我遣散了。”
魏别青顿时怒上心头，一脚向他肩上踩去：“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许骆安不慌不忙爬起身，淡淡地抚去身上的灰尘。
魏别青望了望场上那几个许家人，轻轻褶动眉毛，沉思几息问道：“两家寻宝，你许家不出主事人么？”
“家中大哥不知生死，我为嫡子，父亲已将主事权交予我。”
许骆安挺直脊背，往常顿首的模样完全褪去，目光从容淡定。
魏别青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你可想清楚了？”
“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么清楚。”
“那好，由许家许骆安同魏家魏别青各执队伍，向荒泉山二重山觅宝，所得皆五五分成，不得有误，听到了没有？”
魏别青朝着场中吼道，声音响彻全场，每个人都微微低了身子称是。
一路二十来人的队伍向着二重山进发。
......
许长生渐渐地从迷糊中醒来，他仿佛做了一场梦，自己好像身死于二重山的洞窟中。
“年老识命数，恐时日无多矣。”
他稍稍挺起身子，掐算着时日，忽觉不对劲，大声道：“骆安，骆安！？”
“骆安何在？”
......
“那是什么东西？”
“真叫人害怕...”
“不要惊慌！！”魏别青望着混乱不堪的人群，高高喝声道。
“有我魏家将你们护在身前，还有什么好怕的？”
倏地，一道鬼魅身影闪过，丝丝冷风从峡谷里窜出，几人慌作一团。
魏别青锁紧眉目，如今是进是退尚在犹豫，可一刹那间，几声惨叫叫他分了神。
“出了何事？”
许骆安攥紧着身下人的衣袖，里面的胳膊早已断成两截。
“有怪影，还不快走，魏别青，你就算想我们死，这种死法又有何意？”
魏别青经他这么一激，反而逆上心头，冷冷扫了他一眼。
富贵险中求，何况还有耗材在。
“这么离去，岂能甘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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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开始有漱漱雨声，伴之风动，裹挟着血迹，让人生畏。
魏别青与那怪影对了一招，顿时身形暴退而去，慌忙下摄取身旁几人向那阴影掷去。
许骆安羸弱的身体像风吹断枝被那怪影一口吞下，魏别青终于看清楚了那只庞然大物。
一头骇人的食人虎，身高三丈，头似铜锣，正在一口一口咀嚼着许骆安的残肢。
“绝不亚于浦澄阳的实力...”
魏别青慌了神，只恨许家肉靶不够，害得他差点交待在此。
心下怒火中烧，也不顾着其他人的嘶嚎与求救，急匆匆地向山下去。
......
雨停歇了半个时辰。
姜守野倚着窗栏，耳边似是仍萦绕着雨水溅打山林草木的噪音。
他遥遥望去，心中呢喃：“二重山...藏着什么宝物叫知县与浦澄阳都那般好奇？”
忽然，山脚下急急忙忙跌落一人，青衣缭乱，白束带被解下系在受伤的胳膊上，四下慌乱逃窜。
“是那魏家人。”姜守野登时了然，喊来姜幼安与姜神瑛，喝道：
“拾起家伙，是那魏家人来了！”
姜神瑛闻言眉目凝定，一把抓过白桦长弓，神色冷峻。
几人警惕地望了望，那魏别青也似知道自己慌不择路，闯了姜家，向远处拱了拱手，去往另一个方向。
姜神瑛撇着他离去，稍稍松了一口气。
.....
次日，天微微亮，上山寻猎的人们在二重山边缘发现让人骇然的一幕。
十几具尸首残缺不全，零零散散地置于各地，眼珠子，脑袋分作一旁。
浦澄阳神色凝重地望着惨状，安慰了众人几声便下了山去。
而许长生却抱着某只断臂呜咽，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