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祸水东引
“娘，你啥时候来的？”姜幼安回过神来道。
柳氏轻轻地放下托盘，笑道：“就刚刚。”
姜幼安惊讶，刚刚自己太过专注以至于压根没察觉到有人推门而入。
柳氏问道：“这些书可读得明白？”
姜幼安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大黎宣法》和《文载三百年》道：“不难，书中有大哥的注记，遇到晦涩的地方结合这些注记很快就想通了。”
“对了，娘，大哥上次写信来是什么时候？”
柳氏闻言，也是迟疑了会：“上半年...他在信中提及自己一路从白鹿郡去到州府。说来也怪，最近也该是来信的日子了，怎么还无讯息？”
姜幼安道：“也许只是大哥忘记了，娘您别担心。”
“或许吧......”
————
几日后，澄阳武馆一如既往地肃然，而邱夜蓉似乎对姜神瑛很感兴趣，渐渐也摸透了她的小心思，不由得心中赞许：
“这姜家丫头小小年纪如此机灵。”
邱夜蓉越看其操练的模样越感欣喜，仿佛见着的是快瑰宝。
姜神瑛向廊上偷偷瞄去，视线扫过一身姿轻拔的女子，知是武馆馆主夫人。
“该不会叫她看出来了？姜还是老的辣呀...”
...
夜腥味重，姜守野将袖子撸起，在芥草群里小心谨慎地卧匍，一同几人皆是不敢出声，大气也不敢喘。
“可看清楚了？那山精又出现了？”姜守野压低声音询问。
旁边村民点点头，脸上露出惶恐神色：“我亲眼目睹，它就像长尾猿猴一样跳走，怪异得很。”
“荒泉山可有猴子出没？”
“没有听说，猎户们都不敢深入，恐怕是里山窜出来的。”
“听说有村民家最近藏着的酒坛被它弄翻，一片狼藉，幸好人不在家里。”
“这山精也喜喝酒？”
“......”
一夜等待无果，姜守野领着村民们下山，刚至村脚就见一人紧张兮兮地跑过来：“不好啦，不好啦。”
“发生什么事了？”姜守野沉声道。
“寒...寒生那娃不见了。”
众人闻言面露讶异，李寒生？
姜守野却心底疑惑：“那李寒生年纪和幼安相仿，但心比天高，不安生得很...”
“他会去哪？”
“怎么办？大哥...”
众人心里和明镜似的，李寒生什么性子他们清清楚楚，现在要看的是姜守野眼色。
许家人失踪了，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姜家村到底是姓姜，多一个少一个李寒生都不差事。
只是..在场的都非绝对冷血的人，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一个熟悉的人说不见就不见，岂能不担忧...
所有人紧张地看着面前这个汉子，等待他开口。
姜守野望着临近拂晓略带灰蒙的天空，斩钉截铁道：“找！”
“等天亮了，阿珅你领十人，鲁望你也带十人，一齐上山寻他！”
“好！”众人松了口气。
————
“爹，你回来了。”屋子里头，姜幼安正捧着本皮法修炼引子入神地阅览，而姜神瑛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长弓。
姜守野问道：“李寒生失踪了，你们最近可见到了？”
“没有。”二人摇摇头。
“李寒生...他会去哪？”
柳氏抿抿嘴巴，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和幼安同龄的青年模样，不忍心道：“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姜守野坐下来猛地灌口茶，擦了擦嘴：“怕是被山精抓走了。”
“最近据守卫的村民来报，山上出现了一头似猴跳跃的怪物。”
“山精？”姜神瑛心思一动，难怪这几天总是听闻某某家遇到了袭击。
山精的皮血肉每一块地方都是宝物，对习武修炼是大有裨益的，如若能抓一头来，幼安就能突破皮关了。
“你们好生在家，我去去就回。”姜守野没多留几个时辰，拍了拍大腿就走。
“不是，守野，怎么这么急。”柳氏略有不放心，担虑道。
姜守野挥挥手，天刚放亮就走了。
————
众人寻了许久，这动静难免会大点，以至于暗处里不少陈家的探子眯着眼偷看。
“这姜守野亲自带队，在搞什么鬼？”
“会不会是找什么宝物？”
“我听说许家那几口就是无意看到宝物，被姜守野灭口的...”
“难说。”
.....
诶哟。
有人脚下一崴，被什么东西绊倒，低下头一看，惶恐不安道：“寒...寒生！”
姜守野一惊，赶过来瞧，顿时面容煞白。
李寒生的腹部被掏出个大窟窿，内里的器官只剩残渣，显然被山精吃了。
众人捂嘴，差点呕吐出来，好久缓过神，却还是不敢去看。
“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好端端的，上山做什么。”
姜守野沉默了会，道：“将他尸体带回去埋了吧。”
......
山精吃人肉，而且和寻常野兽不一样，会识别人身，专掏腹部。
留着这么一个祸患在山上，人心惶惶，不敢打猎，这样来村子的收入大减，恐怕要入不敷出了。
姜守野凝眉沉思，手指耷拉着，忽地一计上心头。
“酒！它不是爱喝酒吗，就让它喝个够。”
“还有陈家，这是你该的！”
祸水东引。
“鲁望，花钱将村民们家中藏着的美酒都拿上，沿着寒生尸首处向东边，混着血水，十步一洒。”
祁鲁望一听，顿时了然，东边那可不就是陈家占着的地方吗。
“成。”
...
...
祁鲁望撒着酒水与血，这刺鼻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头，抬头望着不远处搭建至一半的围栏，心中忍不住骂娘：
“这老畜生陈如瓯竟然妄想用围栏拦起来，真当是他陈家的不成？”
“弄吧，弄吧，”祁鲁望冷哼着，悄悄摸到近些的地方，透过缝隙里看见几个陈家族兵守在那里。
“等这里围起了，他姜家就少块宝地打猎，哼哼，姜守野果真是怂蛋一个。”
“取酒来，喝个痛快。”
...
“嗝～”
...
看着陈家族兵三五俩成群饮酒作乐，酣醉不已，祁鲁望不禁暗骂，早知这群废物自己饮上了，那还拘谨什么，他生怕这味儿引起对方的注意。
“喜欢喝是吧？爷给你们加点料！”祁鲁望将最后一坛酒洒在树根下，然后悄摸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