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偷窥无罪

另一边。

远在七玄门内修炼的韩立，最近越发觉得，墨大夫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令他毛骨悚然了。

虽然这期间，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但是韩立就是觉得，墨大夫不太对劲。

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太不正常了，就好像......是在看待一个“宠溺”的物品。

那种目光，让人回想起来便如芒在背。

甚至，就连他平时一个人在房间里修炼的时候，他也经常会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在一直注视着他。

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观察他的饮食起居。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就好像，房间里还同时存在着，另外一个他“看不见”的人似的。

再联想起离家临行时，父亲写给他的感悟五条。

韩立几乎已经可以确信了。

墨大夫绝对是对他有所图的，而且所图还不小，甚至，极有可能会危及他的性命。

韩立想过一走了之。

因为家里现在也算发达了，他完全没必要一直在七玄门耗着。

可是，回想起父亲之前的来信。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不对.......”

看着手中数年来，彷佛完全不曾变旧的旱烟袋，和父亲的感悟五条、以及近些年的来信，全都完完整整，一封不落地保存在里面。

陪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无助的夜晚。

这里寄托着的。

是小小的韩立对家的不舍，和对家人的思念。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建立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至暮年时，才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感到羞耻......”

韩立不断咏读着信上的这句话，又反复背诵了父亲的“感悟五条”。

最终，还是没能湮没胸中那一口志气。

誓不做那不争气的“逃兵”，决定跟那墨大夫斗上一斗，看看他最终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随即，将信纸和掌天瓶装进旱烟袋，然后将旱烟袋紧紧揣入怀中。

摒弃一切杂念。

继续默默运转大周天，奋力修行起来。

你以为我在第四层。

那我就偏要练到第五层，第六层......

看看到底是你的魔高一尺，还是我的道高一丈。

“阿嚏。”

韩天生打了个喷嚏。

刚刚研究《李清平治国十策》研究累了，遂想起入定的那三个月，都没有再隔空观察过韩立。

漏掉了一个好习惯。

便想玩一次“神降”试试。

结果。

突然打了个喷嚏。

“莫不是，韩天尊这会正在念叨我？”

韩天生抖了抖，虽然觉得不太有这种可能，但还是打消了窥探的念头。

反正这小子这几年也是天天苦修。

除非，等到韩立和墨大夫梭哈的那一天，不然都没什么太多的看点。

等等......

神降？

韩天生回想起“神降”时那种神乎其神的状态。

似乎对“有灵之物”格外的敏感。

就连那平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掌天瓶，在神降状态下观察，都散发着某种异样的“霞光”，让人一眼便知道它不是凡物。

跟特么个夜视仪似的。

错。

应该是灵视仪。

这么说起来，韩天生倒是还从没有神降到过自己身边，观察过自己。

于是。

当机立断，来了个“饭后一根烟”。

神降落点，赫然选择到四象钵本体所在处，眼前豁然间便浮现出了两幅画面。

其中一幅就是他正常的视角。

而另一幅，则是一个视角非常猥琐，仿若自己偷窥自己的实时监控画面。

韩天生游走“监控视角”。

调至近身处，四象钵泛起微微的霞光。

与之遥相呼应的。

是身前《李清平治国十策》中的某一张书页，竟也和其他书页有着些许不同，有微弱的霞光涌现。

果然是暗藏玄机。

“找到了。”

韩天生退出神降状态，翻开那本“奇书”，找到那非比寻常的一页。

其上内容记载着一首诗：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韩天生前世，也是个高材生，自然听过这一首《正气歌》。

起初，在这本书上窥得此诗时。

便也有些觉得，此诗出现在此处，甚是诡异。

虽然谈不上与书本之内容格格不入吧，但相同的文章内容，出现在不同的世界，甚至做到一字不差，仍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现在回想起来。

原来此处，正是此书的诡秘之所在。

“它”应该并非是本书原本所有，而是被人后来“添加”上去的。

颇有画蛇添足之感。

倒是斑驳了，这样一本内容纯粹的官场笔记。

思量至此。

韩天生毫不犹豫，暗运一股内劲，整整齐齐地将这一页“多余”的页数，撕扯了下来。

“嗡~”

霎时间，书本上涌起澎湃的灵气，随即慢慢衰弱。

手中的“多余页”顷刻间化为齑粉。

与之相对应的是，原本的《李清平治国十策》上的内容文字，开始不断地变幻。

就好像那张“多余页”，就是打开机关墨盒的钥匙一样。

韩天生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书本的变化。

直至其上的文字不再跃动，彻底定格在全新的位置，面前，竟然完全演化成为了另外一本书。

《沧溟正气诀》——清平道君

“嘶~”

竟是一本化神期道君所著的奇书。

难怪，有如此玄诡的隐藏设计。

此时，再观此书之材质，的确已非是凡俗之物。

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化神期高人，都能有如此非比寻常的障眼手段。

韩天生欣喜万分。

万万没想到，在这茫茫世俗之间，竟也能获得如此机缘，得到一位化神道君的传承。

看来后续筑基有望，不愧是穿越者模板。

然而，当他沉浸心神于此书，全览完书上的内容时，他便有些失望了。

因为，根据此书的描述。

沧溟正气诀，虽然的确是清平道君的主修功法，但此书却只记载了其中的前三层，最多，也只能修炼到练气期的大圆满，晋升筑基。

并无后续之功法。

而且，因为此功法并非是五行之属。

所以，若要修炼此功法，除了修习者要具备灵根之外，还需要具备“慧根”。

即，能够在丹田之中蕴育出一种“浩然之气”。

浩然之气，玄之又玄。

化生于五行，却又凌驾其上，一旦生成，便会吸收同化所有的五行灵气。

至使修习者五行不存，法术尽失。

若要斗法或与人争斗，便只能以浩然之气，模拟五行之法，已沧溟诀的周天运转方式将其重修之。

通俗理解。

就是浩然之气，不属于五行之中的任何一种，所以修炼起来也十分考验悟性。

是一种从根本上，改变自身灵气属性的功法。

而其自身，也并没有什么配套的独特法术，只能以沧溟正气诀的运功方式，重修、模拟其他五行类功法。

但是无论你怎么修，最后施展出来，都会是浩然正气的‘白色效果’。

达不到那些功法原本的威力和状态。

而且，对于已经有了修为境界的人来说。

一旦达到修炼门槛，孕育出浩然之气，若选择继续向后修行，则原本的境界和五行修为，也会逐步被浩然之气所吸收同化。

需要重新孕育修为根基，相当于删号重玩。

这也是为何，清平道君要将此书，通过“符道”手段，化成凡书的原因。

也只有从凡俗之人中，寻到能够堪破“浩然之气”的有缘者，才没有删号重来的顾虑。

心甘情愿地研习此道。

这和韩天生所了解的，功法等阶和修为等阶之间的关系，是有些不同的。

正常情况下。

功法等阶和修为等阶，并不是一个等同的概念。

修为没到就强行潜修更高一层功法，会导致真元逆转、经脉错乱，但是，修炼当前等阶的功法得到突破，就能带动修为的增进。

所以，修士们习惯用主修功法的等阶，来衡量修为的等阶，甚至可以在境界达成以后，随意更换主修功法。

但在沧溟正气诀之下。

功法，却是再也没有了主修与辅修之分。

因为无论你修什么，功法的周天运转，都是在以‘浩然正气’的状态在脉络中运行。

最终全部化作了修习沧溟诀的法术灵力。

如此说来，从理论上来讲，沧溟正气决的修行速度，是比同时兼修多种功法的修士，修为进境速度是要更快的。

性价比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