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功德碑
晚饭的时候,宋向阳正在和母亲商量瓦厂的事情。
不想,刘有财两兄弟就扛着两大捆干竹来喊捉林蛙了。
看两兄弟像抬轿子一样的扛着两捆干竹,宋向阳有点想笑。
这两捆干竹烧下来,估计照个半晚上都足够了。
宋向阳先是让两人放下,之后又把一捆干竹又分成了两份,因为这次姐弟几人还是会一起去。
不过,这次都有准备好竹笼子了,也不需要再借刘有财家的了。
仍然是宋向阳和三姐搭档,二姐和大姐搭档。
这次去的地方,比之前那个地方更远一些。
那地方不仅去的人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干田,且都临近山坡,林蛙会多上一些。
这次准备的干竹足够多,所以几人还在半路的时候就已经燃上了。
只是,这次干竹太长了,拐弯的时候总是要转来转去的。
宋向阳几姐弟还好,都很有默契。
刘有财两兄弟还没开始就骂骂咧咧上了。
待到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大家才赶至目的地。
各自分了区域后,便开始搜寻起来。
现下,林蛙已到了繁殖季节,都是成双成对,并且扎堆的。
明晃晃的火把一照,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那个头也比上次抓的更大一些。
刘有财两兄弟许是相互嫌弃的缘故,抓到半途都分开火把,分头抓了。
此时的月色正浓,洒在山林间,映照着每个人,仿佛是披上了一层银纱。
待行至一个深坑时,三姐像是不小心走到了烂泥地里,有点拔不出脚,对着宋向阳急忙喊道:
“老弟,快拉我下,我要陷进这泥凼凼里了。”
宋向阳正在抓的兴起,听到三姐的声音,赶忙调整了下扛火把的姿势,使劲地将三姐拉了出来。
“这烂泥凼,是头牛都要陷进去,弄得我这一腿都是泥巴了。”
三姐忿忿的说道。
她出来的时候,半截裤腿已经全是烂泥巴了。
“三姐,要不回去吧?这大冷天的,容易感冒了。也抓了不少了,我们这都有五六斤了,加上大姐他们那里,都快有一脸盆了。”
三姐有点被冻得瑟瑟发抖,声音都有点打颤:
“那......叫上大姐她们吧,确实连骨头都感觉冻的疼了。”
于是,宋向阳对着远处的火光,大声的喊道:
“喂,该回去了吧。”
那声音在空寂和阴森的山谷里回荡了好久。
眼见远处的火把有了回应,宋向阳便仔细的照着三姐前往会合。
今晚大家都收获颇丰。
宋向阳姐弟几个估摸着有个八九斤,刘有财两兄弟则是快要十来斤了。
这地方的林蛙,真的是比上次的还要多,还要大。
一路上,刘有财都还高兴地唱了歌。
在这阴暗的晚上,显得极为怪异。
也不知道他是抽了哪门子羊癫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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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赶集的缘故,修马路暂停了一天。
宋向阳照例地把林蛙给到刘有财去卖了。
自己则和姐姐几个仍旧做着打气球和套圈生意。
这次的林蛙只卖了4块钱一斤,算下来总共得了30多块钱。
打气球和套圈生意也没有以前那么火爆,除去成本,只赚了八十多块钱。
刘有财显得极为高兴,因为他卖蛇酒和林蛙,差不多快赚了两百块钱了。
除去宋向阳给他的五十块钱成本,也赚了一百多块。
这可是他长这么大来,赚的最多的一次。
他很大方的买了两根甘蔗给宋向阳。
而宋向阳则是买了些石灰、渔网。
一回到家,就赶去水库忙活着了。
他把堤坝边上和两侧山边的低处都围上了渔网,又将石灰撒了一些。
看着水库里一个角落,不知怎的有了一些浮萍,又划着筏子去清理了一番。
之后,便开始往回走。
走到村头的时候,石匠刘开富正在敲着一块青色石碑。
宋向阳顿下脚步,看了一会。
发现那是村里给捐款修水径和马路的功德碑。
跟墓碑用的都是一种石材。
刘开富眼下正在拿着锤子和石锉,刻着边缘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旁边则放了一张捐款名单,宋向阳瞧了一眼。
只见自己的名字,很显眼的排在第一个,后面是捐款50元。
他便蹲下身子,对着认真刻字的刘开富说道:
“满满,我这名字换成我嗯妈的吧,她才是户主。”
刘开富停下锤子,抬头望向宋向阳,有些诧异道:
“这上面一般都是男的名字,换成你爸的也行哈。”
说完,又继续锤了起来。
宋向阳又仔细的往名单上瞧了瞧。
除了王美丽的一块钱,上面确实没有其它女的名字。
宋向阳移了移蹲着的脚步,继续说道:
“我那钱都是从我嗯妈那拿的,只是当时捐款的时候是我代捐的而已,换上她的名字也是理所应当的。”
刘开富吹了吹石屑,又停下手中活计说道:
“你这伢唧倒是有孝心,不过也就是这修马路,要是修祠堂,你嗯妈的名字可换不成。”
宋向阳见刘开富答应下来,笑道:
“刘家祠堂规矩多,我们也不是刘家人,平时也捐的少,有没有名字都无所谓。”
“不过这修马路的功德碑,往这村头一立,外村的人也都会看得到。”
“我一个毛头小子,谁认识啊,还是我嗯妈的名字大家都晓得些。”
刘开富笑了笑:
“你这话倒是说的在理,就连我都只晓得你的乳名。就像我家牛崽子一样,大家也只知道他们几个叫大牛、二牛、小牛,不晓得大名。”
宋向阳听着刘开富的风趣话,也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刘开富三个儿子的大名,平常大家都是叫乳名习惯了。
再加上村里没文化的人多,就是叫出大名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宋向阳眼见事情已经办妥,便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又蹲下身子问道:
“满满,听说你以前还干过瓦匠,烧过瓦?”
刘开富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都好多年了,还是给队上盖礼堂的时候烧过那么一下子。”
宋向阳一听,眼睛放光道:
“那礼堂的瓦都烧的很好啊,怎么不继续搞了?”
刘开富直了直腰,回应道:“瓦匠活计没有石匠赚钱,而且那都是爬上爬下的,水坝那里的刘思德前阵子不还从屋上摔下来了,把腿都搞断了。”
这事宋向阳也听说过,这瓦匠平时补瓦的时候,都是没有任何防护的,一些老屋青苔又多,很容易滑脚。
不过,他在意的不是刘开富的瓦匠活计,而是他的烧瓦技术。
所以,他继续说道:
“你有时间了,能不能教我烧下瓦?算是我拜你个师傅,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刘开富好奇的打量了下宋向阳:
“那烧瓦还不简单的很,就跟烧碗一样的,弄个土胚子,晒干剖开,直接烧就行了。”
刘开富说的烧瓦,就像喝水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