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太太刚抬头看了一眼江临手中的脑袋，就立刻后退一步准备关门。
砰！
门缝间被什么东西卡上了，低头一看，是江临的一只脚。
“别怕，我就是打听点事。”说着，江临就要往里面挤，半点不管老太太一脸的惊慌。
“妈的，第一次从直播里看出了综艺的喜感，笑不活了！”
“哪有这么问的，见过这个鬼没？哈哈哈哈哈！”
“老奶奶：我请问呢？”
“有点礼貌，但不太多哈哈哈哈。”
江临就像举了一个摄像机一样提着女鬼的头在屋子里溜达。
“怎么样，眼熟吗？有没有什么线索？”
女鬼的头在江临手中晃荡，就像是一个定位追踪器一样被四处探测着。
女鬼被晃得头昏眼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江临见状停了下来，捏着女鬼的头有些不爽。
“你仔细看看啊，还不是为了你来这。”
老太太这会已经从厨房悄无声息拿出一把刀紧紧握在手上，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闯来的陌生人。
“我极力缺失了很多，确实记不清了。”
“你再仔细看看呢？”江临也不听女鬼说了什么，不由分说朝着卧室走去。
“奶奶，我们进里面看看。”
老太太颤抖着双手紧握菜刀，语气带着惊恐：“你到底是谁？马上滚出我家！”
“好的，感谢，我不乱动。”江临已读乱回。
江临手中高举着女鬼的头颅，像是一个照明灯一样巡视着客厅、卧室和厨房，他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细细观察着这座房屋。
这地方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年夫妇居所。
阳台上摆放着一张藤制躺椅，旁边的茶几上搁着一只紫砂茶杯和一副老花眼镜。茶杯的把手已被磨得光滑，老花眼镜的腿断了，用胶带小心地缠着修补过。
靠近躺椅的地方，摆着一张单人沙发，沙发上铺着织物坐垫，扶手上随意地搭着未织完的毛衣。
光是想象那画面，便能清晰描绘出阳光透进窗子时，老爷子安逸地躺在藤椅上，单手拿着老花镜看报，偶尔满足地啜饮一口热茶。
旁边是坐着织毛衣的奶奶。夫妻俩大多数时候沉默少语，偶尔也会提起一些邻里的琐事八卦。
这一切都显得温馨而平凡。
江临从余光中瞥见那位站在客厅的奶奶，双手紧握菜刀，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可问题是，面对这种“闯入者”的局面，为什么只有奶奶奋力防卫，那位老爷子又去哪了？
而此时，“歹徒”已经走向卧室，为什么奶奶依然保持沉默，站在原地盯着陆驿？她明明恐惧得发抖，却宁愿不逃跑、不求救？
她究竟在怕什么？这个疑问在江临的脑海中悄然浮现。
这是一套老式的居民房，客厅与厨房相连。厨房中的碗碟杯具一应俱全，餐桌旁有两把常用的椅子，阳台上晾着一件老旧的衬衫，柜上摆放着旅行时拍下的照片。从这些细节来看，这里显然住着两位老人。
房子不大，江临很快就走遍了每一个角落。
最后只剩下那扇紧闭的小木门，从样式来看，应该是厕所的入口。
江临正打算推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江临立刻侧身躲开。那把菜刀几乎擦过他的脸，狠狠地砍在了木门上。
那是之前在客厅里紧握菜刀盯着江临的奶奶，突然变得异常大胆，手持一把刀刃已经磨钝的菜刀，狠狠劈了过来。
奶奶试图将卡在木门上的菜刀拔出来，继续攻击。但江临已经不给她任何机会，立刻将女鬼的头颅探了出去。
女鬼的脸色青灰，眼窝深陷，原本就破碎的面容被江临用力砸向墙壁，已经几近崩溃，鼻梁骨几乎从干瘪的皮肉中突出来。
她那原本僵硬的眼神和扩散的瞳孔，因撞击而略显变形。如果说她本是一个怨气满满的鬼魂，那么现在的模样，几乎像是破裂的画皮，里面的人皮未曾完好包裹。
江临伸出手，女鬼那冰冷的脸颊几乎贴上了奶奶的脸。
奶奶刚刚积聚的勇气，在女鬼那蒙上白膜般的眼睛注视下，瞬间崩溃，所有的勇气瞬间消散。
屏幕上的直播镜头恰如其分地切换到NPC的面部特写，给观众带来了如同贴面而来的冲击。
江临并未理会那被吓得紧贴墙壁的奶奶，直接伸手推开了厕所的门。
木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响声，似乎承受了岁月的重量，缓缓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庞大的木质澡盆，几乎把狭小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浴缸中弥漫着一池黑色药水，药水中躺着江临一直挂念的那位老爷爷。
老爷爷看起来比照片中的要苍老些，满头白发，留着短短头发。
此刻，他的双眼紧闭，皮肤呈病态的白，带着青灰色，面部浮肿，眼球微微突起。
显然，他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你们，你们……”老奶奶的声音从江临背后传来，语无伦次地说道，“能不能别说出去？我，我也没办法，我老伴儿他，那个道士给了我一个方子，说这样能让他复生，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在老奶奶支离破碎的叙述中，江临终于理清了事情的经过。
爷爷奶奶辛苦将孩子抚养大后送往海外，自己则留在国内相依为命，没想到老爷爷却因意外滑倒不幸去世。
老奶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便找了一个所谓的道士，花费自己省吃俭用的积蓄购买了一个方子，声称通过药水浸泡能使老爷爷的灵魂归位，重获生命。
“没事，您不用担心，我只是来找人的，既然这里没有，那就打扰了。”江临语气温和，安抚着情绪激动的老奶奶，“我这就离开，今天在您这里什么也没见到，您安心。”
女鬼惊讶地盯着这个温文尔雅的江临，原本被打得有些扭曲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江临注意到后，忍不住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如果你的眼珠掉出来，我可不会帮你捡。”江临淡淡提醒道。
两人从老奶奶家出来，回到了走廊。
“我还以为你这种人会直接反击老奶奶。”女鬼的头几乎已经习惯了被拎着头发提着走。
“你说得我好像是个丧心病狂的恶棍。”江临有些不悦。
你不是吗？女鬼愤怒得几乎把眼珠气得脱了窗。
正好经过女鬼失去头颅的躯体，那个躯体茫然无措地靠在墙边，脑袋空空，根本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
按照惯例，女鬼通常会在吓唬新人并掉下头颅后，在发布任务前从新人手中取回自己的头，重新放回肩膀上。
可是这个新人不按常理出牌，把她的头直接带走了。而身体就依旧在墙角靠着，恐怖之下竟还有一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