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如初见

刚过去的2008高考，豫省一本线是557，二本线513，三本线480，专科线425。

325，想上大专都差100分。

不过，他这个分数有水分。

低了。

方裕文没自欺欺人，数学和理综只要不会写，就空着，选择题也不例外。

倘若把这些胡乱填上，哪怕都选C，应该也能提个几十分。

也不是没有惊喜，令他意外的是英语和语文。

有六级的底子在，整张英语卷子，除了作文，只错了两个完形填空。

语文的扣分点也很集中。

阅读理解和文言文等难题，正确率很高。

大部分错题，是需要死记硬背的古诗词。

这些下下功夫，很容易提上来。

他拿了张白纸，列了张表，六个科目排成一列。

时间紧迫，先排排科目的复习优先级。

思索良久，是这样排的。

物理、化学、生物、数学、语文和英语。

理综满分300，很关键，其中物理占120分，化学108分，生物最低，72分。

根据分数权重，优先复习物理。

至于数学为何这么靠后，因为他记得，明年的数学高考会很难。

这还得谢谢顾欣。

在重生前的2023年，高考季，热搜上铺天盖地全是高考相关的消息。

顾欣当时看到这么个新闻，分享给丈夫。

上面说，历年数学高考，当属2003年最难，被称为“新世纪难度之最”。

然后是1984年和2022年，2009年也榜上有名。

据传，在2003年高考前夕，西南某省有个考生，把高考试卷偷了。

出题组连夜想对策，换上备用试卷。

而数学备用试卷的出题人，是葛军老师。

葛老师这张试卷之难，堪比奥数竞赛。

一是计算量极大，学生们普遍反映，时间不够用。

二是考点生涩，甚至涉及到微积分。

平时数学成绩不错，能考130分左右的学生，只能考70分左右。

而平时在及格线附近徘徊的学生，居然也能考60多分。

如此一来，数学差生反而沾了光。

09年的数学高考，虽然没那么夸张，但道理差不多。

方裕文目前的理综水平，相当于白痴。

从下午到晚上，他把高中物理三年的课本全部找出来，从第一课“加速度”开始，认认真真钻研着。

年轻就是好，已经很多年，没这般全神贯注投入过。

这也难怪。

现在的身份是学生，只需一门心思提升成绩。

不像成年人，还要投入过多精力，维护人际关系。

...

...

周一，安城一中。

现在是12月份，太阳出来得晚。

天刚蒙蒙亮，教学楼传出朗朗读书声，这是早读时间。

三3班前两节课是数学，连轴上。

一模的卷子还没改出来，数学老师发了张单面卷子。

第一节课写卷子，第二节课讲卷子。

方裕文的座位靠窗，倒数第三排。

左边是窗户，窗外能看到操场。

右边是女同桌，微胖齐刘海，戴了副眼镜，姿色一般，不怎么爱说话。

第一节数学课，女老师坐在讲台前，批改着一模试卷。

同学们埋头奋笔疾书。

整个班级，只有方裕文如坐针毡。

一是不会。

这张卷子主要考立体几何，而且全是大题。

还有，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顾欣。

好在卷子不用交，否则被老师看到一片空白，大概要被气死。

第二节数学课，老师在台上讲着思路，方裕文眼睛死死盯着黑板，半天不动，实则早就跑了神。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老师还在台上收拾教案，方裕文抢先一步出了教室。

教学楼一共四层，三班在三楼，七班在二楼。

走廊上有学生扎着堆聊天，方裕文心情激动，下了一层楼，直奔七班教室。

这是个大课间，从第二节下课到第三节上课，足有半个小时。

原本是用来跑操的。

高三学生有便利，可以休息；高一高二还得跑。

七班没什么特殊。

除了上厕所的学生，一小部分在走廊上闲聊，大部分趴在课桌上。

有的在补觉，有的还在复习。

方裕文在七班门口站了一会儿，偷偷观察。

首先确定，走廊上没有顾欣。

又透过窗子朝里看，女生们都穿着校服，大部分低着头，发型大差不差，看不真切。

倒是看到了郭旭光。

这小子体态偏胖，坐最后一排，很好认，也不知在看什么，低着头，笑容有些淫荡。

方裕文不动声色进了后门，悄悄来到郭旭光身后，才发现对方胖手中揣着个MP4。

MP4有屏幕，不大，显示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方裕文深谙此道，明白这是把网文下载到了MP4上。

也不知是哪位大神的作品。

他重重咳嗽一声。

郭旭光吓得一哆嗦，连忙把MP4揣进裤兜，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抓了。

直到扭头看到方裕文，郭旭光眼中惊恐、疑惑、气恼变幻，热络地朝方裕文胸口来了记萌萌拳。

“你TM，想吓死我？”

“看的啥？SNAB？”

“滚JB，别瞎说，这是《金融皇帝十二妃》，都市文，主角可牛逼了......”

有了这个插曲，老室友久别重逢，倒没多少尴尬。

见四下没人注意，方裕文低声问：“哪个是顾欣？”

“你倒是猴急。”郭旭光这才想起之前的电话，不过他想逗逗对方：“你说实话，到底是你朋友问的，还是你？”

方裕文给了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郭旭光也没过多纠缠，偷偷指了指第四排中间的一个女生背影。

这女生齐耳短发，一直低着头写写画画，方裕文刚才扫过几遍，都觉得不像。

冬天穿得厚，身材看不出来；又因为坐着，不知道身高。

或许是心理作用，道明身份后，方裕文再去打量，虽然是背影，但怎么看怎么像。

主要是感觉。

气质如兰，就像他第一次见顾欣的感受。

方裕文一时间看痴了。

惹得郭旭光调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方裕文笑笑：“谢了，改天帮你找本SFBJ。”

临走前，他往郭旭光桌斗里，塞了瓶营养快线，当做答谢。

出了七班教室后门，方裕文又悄悄摸摸来到教室前门。

他背靠栏杆，面朝教室门口，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里面猛瞟。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女生的侧脸。

在方裕文的印象中，顾欣一向长发披肩。

这是他第一次见顾欣短发的模样，少了分知性美，多了分可爱。

与后世比，眉眼有八分相似，没有完全长开，显得不是那么出众，但很耐看。

方裕文觉得，这就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令对方有些察觉。

当顾欣看过来时，方裕文心跳疯狂加速，赶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