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哥哥我来见你了
“东陵王容璟泫勾结番邦欲谋反,罪在不赦,处以五马分尸之极刑,即刻行刑!”
六月雪,宛若刀子打在虞桑晚的身上,她飞快地在大雪中奔跑,泪水浸湿了双脸,寒意刺骨,她却无暇顾及,满脑子都是诏书的内容,恨不得立即飞到刑场,去阻止这一切。
容璟泫,郡王爷长子,是她生命的光,在她最落魄,欲以死明志之际,是他的出现挽救了她的性命。
若是没有容璟泫,她早已死在青楼,成为这天地间的一缕孤魂!
被他带到郡王府的这些年,她早已经把容璟泫视作自己的亲人。
所以她成人之时,毫不犹豫的选择嫁给江尘柯,为的就是帮助容璟泫巩固朝堂地位,未想到传来的却是他谋逆的消息。
她的大哥哥一生忠贞爱国,马革裹尸,几次从战场杀回,是皇帝亲封的异性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虞桑晚,你闹够了没有!”
一双大手将虞桑晚拽回。
虞桑晚回头,看到自己夫君江尘柯,像是抓到了希望一般,两眼急切。
这件事是由他处理,只要他跟皇上说在等等,在查一查,大哥哥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尘柯,我大哥哥他不可能勾结叛党,你帮帮我跟圣上求求情好不好?”虞桑晚抓住了江尘柯的手,满脸祈求。
江尘柯面无表情,握着她的手暗自用力,“已经晚了,容璟泫的头颅已经送回了郡王府。”
虞桑晚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愤怒地甩开他的手,“江尘柯你胡说,六月雪,冤情雪,圣上怎么会那般无情。”
“尘柯哥哥没有胡说,因为是他亲手送的你大哥哥上路,今日你看到的诏书已经是三日前的消息了。”
一道倩影扭着腰肢出现在虞桑晚的面前,她嘴角勾着若隐若现的笑容,手像是炫耀一般搭在了江尘柯的胳膊上。
“柳青鸢你可是我的大嫂!你这是干什么!”虞桑晚震惊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自己的眼睛。
江尘柯看着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闪过一丝不忍,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
却被柳青鸢抢先一步,她面色狰狞的大吼:“什么狗屁大嫂,我根本就不愿意嫁给容璟泫!”
“什么?”虞桑晚呆愣在地。
“当初容璟泫强行逼迫我与他成亲,为的就是满足你的心愿,让你能嫁给尘柯哥哥,他不顾我跟尘柯哥哥爱慕多年,故意拆散我们,下场就该如此!”
柳青鸢抓住了虞桑晚的手,一字一句,犹如刀子割在她的心头。
“柳青鸢,你……”虞桑晚双手颤抖的指着她,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汇聚成线。
她毛骨悚然,僵硬后退,“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大哥哥!”
柳青鸢眼底划过一抹恶毒,以手掩面大笑出声,“虞桑晚,不只是容璟泫,整个郡王府都已沦为血泊,这就是勾结叛党的下场。”
“什么?你怎么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来,你忘记了郡王府对你的恩情?”
“滚他的恩情。”柳青鸢表情狰狞,像是压抑许久的得到宣泄一般,“没有比郡王府家破人亡更让我高兴的了。”
她发出尖锐又刺耳的笑声,让虞桑晚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眼前人,是她多年的姐妹。
忽地一双手抓住了震惊中的虞桑晚,“你放心圣上仁慈,留了你的命,你还是我的夫人。”
仁慈?
虞桑晚嗤笑出声,抬眼看向江尘柯,两行清泪划过。
她真傻,居然还让自己的夫君去帮大哥哥陈情,亲手加速了郡王府的死亡。
“江尘柯,你不得好死。”虞桑晚垂下眼眸,薄唇轻言。
没等江尘柯反应,她便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扎进腹部。
“虞桑晚你疯了!”江尘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向温婉可人,单纯善良的她,居然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动手。
“江尘柯,我以我们未出生的孩子起誓,如有来世,你和柳青鸢都将万劫不复,永世不能超生。”
“孩子……”江尘柯表情难看,蹲下身子抱住逐渐冰凉的身子,忽然一阵温热溅到他的脸上,他瞳孔瞪大,低头看向腹部,那浸满鲜血的刀插入了他的身体。
“你得为我大哥哥偿命!”虞桑晚拉着他的衣领,在他耳边呢喃。
她的眼神模糊,似乎看到了容璟泫朝着她伸手,“大哥哥,对不起,谢谢你愿意来接我,若有来世,换我来护你周全。”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和空间都似乎变的模糊。
疼痛传遍全身,虞桑晚缓缓睁开眼睛,陌生又熟悉的陈设映入眼帘
她没死?
“小姐,你可算醒了,可吓死老奴了。”
虞桑晚侧过头看到哭成泪人的奶娘周妈妈,瞳孔骤缩。
她颤抖地伸出手,抚摸周妈妈的脸,泪水涌动。
周妈妈抓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传到虞桑晚的掌心。
“小姐,老爷和少爷战死沙场,您得知这件事就晕了过去,可给老奴吓坏了,您饿不饿,睡了这么长时间哪能不饿……”
周妈妈唠唠叨叨的话落到了虞桑晚的耳中,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灵动悦耳。
这可给周妈妈吓坏了,“小姐,您哪里不舒服,跟老奴说。”见她一直笑没别的反应,只能扭头对着外面招呼:“陈管事快去找大夫过来。”
虞桑晚恢复如常,拉住了周妈妈的手,微微摇头,“周妈妈,我没事,已经完全大好,给我梳妆吧,我去给父亲和哥哥上香。”
祠堂。
虞桑晚跪在蒲团上,看着淌着鎏金的牌位,心口一阵阵疼痛。
时隔两世,她依旧无法接受自己父亲为了救郡王而战死的事情。
“小姐……”周妈妈看着虞桑晚娇弱的身子,眼神中萌生出心疼。
“昭安十年,父亲和兄长为了武朝战死,实乃幸事,周妈妈别替我悲伤。”虞桑晚拿着香起身,掷地有声。
周妈妈眼神心疼,小姐不伤心,她这个奶娘替她伤心,新春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武朝和匈奴的战役长达三年,如今大捷,这个年过的是格外热闹。
可作为兵马前锋的校尉府却是素白丧幡高高挂起,来往贺新春的人,无一不感叹可怜。
“桑晚丫头,你昏迷了数天,我在这里耽搁了数天,你可知这几日我损失了多少银子?”虞忠富大腹便便地走了进来,满口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