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送人了
暗卫猝不及防，眨眼间便从摄政王府直属暗卫，变成了柳如月贴身书记官。
同僚笑呵呵地将一支小笔跟特制的薄册子交到他手里，拍着肩膀幸灾乐祸，“我们都是俗人，只干得了趴在房顶无所事事的买卖，兄弟，这份差事够饱满吧？”
暗卫咬牙，“我谢谢你！”
没过多久，柳如月就发现，他先前问过话的那个暗卫如今是正大光明坐在墙头上。她正在老姑姑的指导下弯腰走成亲的流程，这厢暗卫就开始在本本上勾勾画画。
柳如月乐了，夜璟辰派人监视他她知道，但监视得这么光明正大的的确少见。
“欸，我说兄弟，墙头上坐着多不舒服，下来聊聊天啊！”柳如月让人给他端把椅子，坐那儿看。
对夜璟辰的信息，柳如月只求多不求少，毕竟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务须三百六十度全方位了解！
就跟他府里的那死阵一眼，柳如月都担心改他命格的人现在还在作妖，保不齐又会在王府里干些什么勾当。
“那不行，老娘要将所有害我陪葬的因素统统扼杀在摇篮之中！”柳如月信誓旦旦。
春儿喜笑颜开，只当柳如月对夜璟辰是得偿所愿，越发上心了，因此对暗卫也很热情，“暗卫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暗卫受宠若惊，“不敢不敢，小的盘三。”
柳如月正在纠正走姿，一脸的不耐，“定个亲怎么这么麻烦？就不能直接在天地神佛面前走个流程，再写个婚前契约就行了吗？”
老姑姑正色，“小姐不要说笑，皇家婚姻一举一动都事关国统，无论如何都要体面优雅，不可落了尊贵。”
“啧。”柳如月烦了，索性将目光对准盘三，“王爷平日里可有什么喜好？”
“啊？”喜好什么的，暗卫回忆摄政王平日里的举动，小心翼翼道：“喜好帮陛下批奏折，同御史台的人对峙，关心国家大事，忧心百姓安危，算吗？”
柳如月默了一下，不知为何听着有点奇怪，两手交叠着从他面前走过又问：“就没有更加细致一点的吗？譬如生活上，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房间里喜欢放什么东西，初一十五有没有什么祭祀习惯？”
盘三尴尬，这些事情他可没有暗影清楚，只能勉强回答道：“王爷喜欢喝茶，吃……吃五谷杂粮！素菜可能多一点？口味清淡些？王爷忧国忧民，以民为天，助人为乐，平日里哪里机会大鱼大肉啊。”
“嗤，”柳如月翻了个白眼，“兄弟，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恭维他？”
“还助人为乐呢，本姑娘帮了他也没见他报恩，反而还要派人威胁盯梢。”
柳如月反正是不信的，摇摇头又问：“他平时衣食住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盘三想说没有，可一对上柳如月那灼灼目光，又不禁为难起来。
他要是乱说，传到王爷耳朵里会不会被炒鱿鱼？暗卫被炒鱿鱼，跟死差不多了。盘三一面用小本本记录着，一面又走了走神。
没办法，盘三只能绞尽脑汁，最终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回大小姐，王爷喜欢在府里的池塘钓鱼！”
钓鱼？
“鱼水金银钱来也，好习惯啊。”柳如月提起裙摆，在姑姑眼下转了个身，继续走，“那池塘里的水哪里来的？”
在现代之时她曾见过一种恶水。
所谓“恶水”，有点像蛊，但种蛊的不是虫蛇，而是人，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
有人用婴儿尸骨，混上浊物晦气，加以符咒，都封在小瓮之中，再在瓦罐之上增添生辰八字，如此迈入被诅咒者附近的水源处，便能减运增戾，让人变得如水般阴沉。
这都是毒咒，柳如月见过自己的师兄对付这种毒咒，被恶心得不行。
盘三道：“水是护城河的上游处引流而入，种了满池清和，夏天极为凉爽。”
也就是说，那是活水，活水要埋恶咒很容易发散。
老姑姑见柳如月三心二意，忍不住提醒道：“大小姐，这行礼之时，务须肩、肘、脚平行，身正面和，不可顾左右而言他。”
柳如月撇了下嘴，说了句“知道了”，没等老姑姑放下心，立刻又换了个话题，“那你们王爷平日的贴身衣物都是什么人在打理？是谁给他梳头打扮？”
头发可以直接用来招晦引浊，柳如月还计划着取两根夜璟辰的头发用符咒包好，找一处三清观供起来呢。
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用，起码能够保他运气好一点，被人刺杀的时候没准可以避开要害呢？
老姑姑气结，但看对方是摄政王府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不停指正错处。
盘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到了老姑姑的不满，微微眯了下眼，却不动声色道：“平日里都是暗影复杂，也有丫鬟下人，先帝当年赐了两个宫中姑姑，如今也还在王府后院管着丫鬟小厮。”
“哦？”柳如月脑海中划过古人的通房丫头，戏谑含笑，“都是伺候他的丫头啊？就没个备用的妾室如夫人什么的？”
四目相对，盘三对上柳如月八卦的眼神，心头一凛。
“回大小姐，殿下洁身自好，不过是外面人的谣传！我们殿下光风霁月光明磊落，对小姐更是与众不同，至今别无二心，仍是处子之身！”
……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过了一个上午，正午时分，盘三手里的小本本就送到了刚从宫里出来的夜璟辰手中。
盘三没敢撒谎，将言辞等皆细细记上，连同柳如月当时的神态动作都描述了出来。
夜璟辰粗粗一看，竟有十五六页，眼睛一眯，看了眼暗影，“废话连篇，字丑且乱，让他练练字。”
摄政王每日面对的都是朝堂奏折，那端端正正的台阁体看久了，再看拿刀暗卫那囫囵个儿的一手烂字，顿时兴趣都没了。
暗影为自己的手下默哀一遍，而后说：“是，属下回头就给他送两本字帖。”
夜璟辰没在意，放开小本本细审，没两页就气笑了，“本王的兴趣爱好什么时候变成批阅奏折、忧国忧民？口味清淡以致于鱼肉不闻，最喜茹素？”
翻到下一张，夜璟辰危险的眯起眼，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处子之身？”
暗影头上冷汗刷地流了出来。